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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1926年-1927年)

闽南地区聚会的起头

一九二五年下半年,倪柝声被请到福建厦门附近的漳州公会中领奋兴会,就有王覃祺被复兴起来,邓主亲得着救恩,不久受浸离了宗派。但王覃祺住厦门,邓主亲在漳州。有一次,王覃祺返漳,正遇着主日,就在邓家聚会、传福音。当时有覃思贤和吴丰源这两位弟兄参加。以后,主又兴起邓志诚(邓主亲的弟弟)。因此,他们兄弟俩就在家中擘饼记念主数次。这是漳州聚会的缘起。⑴

到了一九二六年的上半年,倪柝声又被请到厦门、鼓浪屿、漳州、同安作见证并布道,大约二个月之久,有很多人得救。当他在漳州聚会时,有个小学的校长要将一班小学生带来听道。倪柝声有些不愿意,因为怕他们在会场中吵闹,妨碍别人。但那校长是个很有经历的人,他说福音是有能力的,也许会救他们中间几个人吧!于是,倪柝声就答应让那些小学生来听。事后该校的学生中有人来对他说:“现在学校中出了事情,认罪之风大起。有一学生不过七、八岁,曾与几位同学偷吃校长室旁边的枇杷,现在知道这是罪,要想认罪吧,又不敢,因为怕校长;不认罪,又不平安,哭了两天,至终向校长认了。”这就是人因犯罪堕落,丢弃了良心的感觉,得救之后,良心的作用恢复,感觉敏锐起来,基督徒必须按着良心的感觉,对付罪恶。⑵

再有一次,倪柝声被请去外地讲道,期间发生了一段小插曲。接待的人把他送到一个房间,房里有一张西式的钢丝床,可上面只有一条被单,却没有褥子。他就学功课,不去告诉人,也不向人要。休息时,就睡在钢丝床上。他说:“要作主的工作不是容易的事,你去到一个地方,不要太去向人要这个,要那个。”⑶

秋季时,倪柝声在闽南厦门作工期间,发现自己患了严重的肺结核病。医生告诉他只有几个月的盼望,但他并不怕死。不过,他想到多年来在主面前所学习的、所经历的功课,都没有写出来,他对自己说:“难道把这些都带进坟墓里去么?”这样,他就准备写《属灵人》。因着他病倒,后来就有王连俊来接续他作几天的工,厦门、同安一带的聚会也起首了。

倪柝声第二次到南京

其实,倪柝声的肺结核病,一九二四年便有征兆。起初只有一点热度,身体觉得无力,胸部有点痛,他不知道是什么病。后来,黄和声医生对他说:“我知道你有信心,相信神能医治你,但你可否让我检查一下,看是什么病?”检查完,黄医生对王灯明弟兄低声说了一些话。倪柝声问他们检查的结果如何,他们起初不告诉他。倪柝声说:“我不怕。”于是,黄医生说他肺病情形很严重,恐须长期休息。

那天晚上,倪柝声无法入睡。他心情沉重,因为工作未完,就回去见主,似乎对不起主。他决定到乡间休息,与主多有交通。他问主说:“到底祢在我身上的旨意如何?若是为祢舍命,我死也不怕。”约有半年之久,他摸不到主的旨意,但他心中有喜乐,相信主总不会错。那时各地多人来信,不是说劝慰的话,而是责备他工作太过,不爱惜自己的性命。有一位弟兄引用以弗所书五章二十九节的话责备他,那一节说:“从来没有人恨恶自己的身子,总是保养顾惜,正像基督待教会一样。”⑷

不久,就在他于厦门病倒期间,收到李渊如和成寄归的来信邀请。他素性不愿白吃人饭,随后他第二次到南京,住在成寄归家里,并在养病的同时,帮助校对成寄归所翻译的美国慕迪圣经学院所出的《司可福圣经函授课程》。不过只改了头四卷,他就病得作不下去了。其时还有三十余位弟兄姊妹来和他交通,他和他们就谈论到教会问题。倪柝声知道神的手在他身上,是要他回到最初的异象中;不然,他认为也会走上复兴布道家的道路。

那时,李渊如因读了一本教会的历史书,看见各宗派的由来并不符合圣经,早已对真理有些明白,就受了浸,又和几位姊妹每主日起首擘饼。当倪柝声到南京后,他们同在一起记念主。又因他曾在金陵大学讲过几次道,得着了两位弟兄转过来,他们就接纳他们一同擘饼了。这是讲到在南京作工的起头。⑸

这期间,李渊如与倪柝声有些交通,领受了关于主行动正确道路的亮光,就决定转过来。当她有心要离开《灵光报》主编的工作、完全走这条路时,却因报社负责人不同意她辞职,她只好勉强做到年底。李渊如的中文造诣极深,从一九二七年起,所有倪柝声的著作都是经她手编辑的。她在倪柝声的出版工作上,是个得力的助手。那些她所编辑的信息,如今成了主恢复中极大的遗产。

汪佩真在上海开始擘饼聚会

一九二六年底,汪佩真和一些姊妹从杭州迁往上海。之后在辛家花园,就是其父母的家里,开始擘饼。这是因为她在南京念神学时,接触到李渊如,也遇见倪柝声,藉着交通所得的亮光,使她后来也转到这条路上来。⑹ 她这样作,就把她那受公会里许多基督徒所重看、广受欢迎的布道工作丢弃了。对公会的基督徒而言,放弃这样有前途的福音工作是愚昧的。然而,对她而言,这乃是顺从属天的异象,为这异象,她不惜付上任何的代价。

在上海的教会建立以后,她成为姊妹们中间的一大帮助,主要负担是照顾福音朋友。同时她仍然做许多福音工作,在学校里传福音,并访问其它城市。她不仅长于主领福音聚会,也长于带领个人得救。她住在上海时,探访初接触福音的人;与她谈过话的人,少有至终不得救的。

汪佩真是个严谨且坦率的人。她因着爱主,自律甚严,因此有绝佳的性格。她对主的奉献非常绝对,一直是火热的。她的意志总是降服于主的旨意,她的心思在领会属灵的事上时时是清明的,她的灵是纯洁刚强的,接触人时总是先叫人碰着她的灵。因此,她在属灵的事上达到高峰,在属灵的生命上有很大的度量。这一切特质,使她在帮助别人时有敏锐的鉴别力。⑺

汪佩真姊妹有句名言:“我要做一个在撒但面前被它知名的人,好像保罗那样(参徒十九15)。要让撒但知道,我汪佩真是只要主的!为了主,在事奉的道路上,天塌下来我也不怕。”

这个宣告,乃是一个事奉主之人,值得敬佩和学习的。其实,这里的“在撒但面前被它知名”,并非如人歪读曲解得那样,认为要抬高自己想出名之意。任何有属灵见识的人,都不会如此解读。反而,从信徒的经历可知,当一个人信主后,就被撒但知名,但可能名声还不够响。只是这个人愈是事奉主,愈是要得着主,就更加被撒但所知名。主耶稣就是一个被知名的人,约伯也是这样被知名的人,并且许多爱主的圣徒在事奉神的道路上遭受了诸多拦阻和逼迫,我们不能不说他们被撒但知名。这种的被知名反倒是一种荣耀,只怕撒但把你忘记了,那说明这个信徒,或就是没什么属灵追求的,或就是与神的计划无关无份的,或就是对信仰满不在乎并糊里糊涂的,那么撒但也就不会将他(她)放在心上。

但汪佩真姊妹希望做一个在撒但面前被它知名的人,事实也正如此;她将万事看作亏损,因她以认识主基督耶稣为至宝,为要赢得基督。直至为主坐监殉道,并跑完当跑的赛程。有一次她被邀请去参加一个同学会,在她的同学中﹐有多位已经成为达官的夫人,或富豪的太太。她们看见汪佩真来了﹐大家都对她说﹕“佩真,你真好啊!你是最有福气的。”汪佩真对她们说﹕“我有什么好呢?我没有丈夫、儿女,也没有洋房、汽车,我在地上什么都没有,我有什么好呢?”她们却说﹕“你凡事看得开,你无挂无忧,你有平安喜乐,这是我们所没有的!”此时汪姊妹很正经地对她们说﹕“是的,我正像你们家中的佣人,每天将垃圾向外面的垃圾箱倒,你们却像垃圾箱旁的穷人,争着抢那些玻璃瓶、铁罐子,和一些破旧无用的废物。我因为得着基督,就把世上的荣华富贵都倒掉了,你们却一直争夺这些虚空的名誉、地位和物质的享受!”这是一个人看万物有损以主为至宝的美好见证。⑻

《属灵人》的写作与出版

一九二七年初,倪柝声已从南京住到无锡漕桥镇,他在那里租了一个小房间。因时局问题,房主离开后,也把房子托给他照料。⑼ 在那里,他一边养病,一边专心写作《属灵人》,并带病完成了头四卷。那时,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终日写作。他的病开始加剧,连躺下来都不能。写的时候要坐在一张高背椅子上,胸部顶住桌子,以减轻胸部的疼痛。撒但对他说:“你既然快要死,何不死得舒服点,何必如此受苦呢?”他说:“是主要我这样,你退去吧!”从前他以为一个人要到老年才可以写书,但他以为自己快要离世了,所以经过一个月的祷告,就觉得应当将他在神面前所学习的,写成一本书,必须要写出来。⑽

这本书,他从一九二五年就准备写,因着篇幅太多,一共十卷,需要较久的工夫才能完成。因此,他先写了一个缩小本,叫《灵修指微》。⑾ 在写作期间,他不知流了多少血汗与眼泪;在生命无可指望中,神的恩典最终将他带领过去。每次写作后,他都对自己说:“这是我对教会最后的见证。”虽然是在百般的艰苦中写作,但他觉得神对他非常亲近。人以为他是受神的折磨;有位成弟兄来信对他说:“你如此拼命,终有一日会后悔的。”他回信说:“我爱我的主,我当为祂活着。”

这本书,他从南京写到漕桥,以后又写到上海。一九二八年,当写好要出版时,约需四千元。他手中无款,所以求神应付这需要。只有四位同工知道这需要,别人不知道。不久主供应了四百元,他们与印刷所就立合同开始印刷。合同上说,若以后不能按期付款,不只失去首期的四百元,还要赔偿损失。所以弟兄们同心合意为此事祷告,那时倪柝声因病仍在床上。当印刷所每次按时来收钱时,主都供给他们。印刷所的人见他们守信用,就说:“除了你们教会的人之外,别人不是这样准时付款的。”⑿

在倪柝声早年的时候,就被基督教藐视和轻看,他们说:“倪柝声是谁?不过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甚至当他出了《属灵人》那套书之后,有位被认为是头号大牧师的人说:“哦,倪柝声只是一个聪明人,他很能读英文书,他不过是把那些书上的东西拣来翻成中文。”⒀ 事实上,倪柝声自己清楚地说,那三册书不纯粹是他的著作。他出版《属灵人》时,写了一篇很长的序言,记录取材自他人著作的书名和页数;他所取自他人的篇幅,大部分来自宾路易师母的著作,尤其是讲属灵争战的那一段。⒁

要知道,批评比起藐视来还算好。批评是真正的割礼,把人割得不成样子,但是藐视比这个还要厉害。倪柝声忍受了这些。他学习认识,什么叫作被人藐视。那时不只他一人,还有别人,他们非常喜欢用希伯来书十三章十三节的话:“这样,我们也当出到营外就了祂去,忍受祂所受的凌辱。”他操练这一个,有些信徒也跟他忍受这凌辱,以凌辱为十字架;越被藐视,就越快乐,因为背了十字架。⒂

《属灵人》是倪柝声写的第一本、也是最后一本亲自写完的书,其余的书籍都是从他的讲道及教导中编印出来的。多年后,台湾福音书房重新出版《属灵人》这套书。李常受讲:“实在说,我是勉强答应弟兄们的提议。这套书是倪弟兄的著作,为什么他后来不肯再出版呢?就因为是讲‘属灵人’,所以不愿再出版。神今天不是要属灵人。《属灵人》这套书,分析得太厉害,人一读就容易落到分析里;这是倪弟兄不再出版的主要原因。不过他还亲自指给我看,更大的原因,是属灵人太讲分析,而没有异象。一个人可以把《属灵人》读得很熟,但没有异象;只有头脑认识什么是肉体的,什么是属灵的,什么是心思的、情感的、意志的,却根本没有异象,没有灵里的看见和经历。”

李常受又接着说:“戴德生这个人有异象...他在那里就接受一个负担;他忘掉自己的属灵,只从主接受一个负担。...他在他自己的属灵学习之外,接受了一个异象,领受了一个负担,就去作了。...属灵也罢,不属灵也罢,那都是小问题;只要你真是这样接受过主所给的异象,那个异象会维持你,叫你无法不属灵。...反之,你若不接受神的异象,却一直要在那里自己作个属灵人,就会越过越不属灵。⒃

上海的聚会迁到赓庆里

一九二七年三月,南京有军事行动,革命军占领南京时,有些反对基督教的人就毁教堂,也把《灵光报》社完全毁了。所幸主怜悯李渊如,她机警地从后门一个窄巷子里逃出去,然后搭了火车到上海,与那里的弟兄姊妹相会。而在无锡漕桥,因为驻有军队,加上与外界音信不通,所以倪柝声就再次到上海,和当地的圣徒一同擘饼聚会。⒄

倪柝声再次到上海后,这一年有几件重要的事需要提说。

第一件:不久后,汪家从辛家花园搬到赓庆里,聚会的地方也移到赓庆里。等到李渊如租下了文德里26号住房后,擘饼聚会就从赓庆里搬到李渊如姊妹楼下的客堂里。当时参加聚会的人数只有七、八个人。弟兄只有倪柝声和从绍兴内地会转过来的胡吉堂弟兄,姊妹们有汪佩真、李渊如、缪韵春、张耆年、朱增年、刘慧芬、程仪凤、路征先等。⒅ 以后在上海,倪柝声得到汪佩真、李渊如这两位重要女同工的帮助,在地方立场上兴起了上海教会的见证。

第二件:倪柝声把他工作和出版的中心,从罗星塔迁到上海,称为“上海福音书房”。

第三件:对于书报等事宜,倪柝声作了调整安排,他在十二月份的《基督徒报》上说:“经过长久的等候与祷告,我现在已经知道了主对于《基督徒报》明年的旨意。当我才发行这报时,我就知道这并非一份永久的报了。当初我只存心试办一年,后来又继续了一年。现今算满两年了。在开办的时候,有好几位朋友问我说,你办《基督徒报》有何目的,并且,对于此前的《复兴报》,要如何对付。我的答应是:《基督徒报》的目的是要引导信徒读《复兴报》。当什么时候,我看见时候到了,我就要停止。这是当日回答好几位朋友的话。现今时候到了,《基督徒报》要停刊了。”⒆

对于《复兴报》,他接着说:“因为现今有许多信徒限于经济的缘故,我们就愿意使他们不费而得福音。并且,主耶稣的再临已经近了,如果被提,若报费已经向人收了,而又没有报给人,这是一件很难清理的事。所以,还是不收一定的报费为当。因此《复兴报》并不收报费,完全白送。一切发行的需用等,读者可按自己的力量,和主的引导而帮助。这样就可叫你们中间充足的,可在这件事上帮助那些缺乏的。我们求主叫信徒解开他的钱袋,同时,也求主不要让守财奴寄钱来。”

所以,到次年一月,《基督徒报》试刊结束就停刊,《复兴报》复刊,专讲属灵的原则、复活的生命、基督的得胜和基督的身体等。

第四件:弟兄姊妹感觉到诗歌的需要,就先预备了二十首关于赞美一类的诗,以后收录于暂编本《小群》诗歌里。

第五件:倪柝声已感觉到他必须要踏出信心的第一步,就是租下适当的房子,今后作为教导圣经和见证之用。

第六件:年底时,弟兄姊妹天天有一个祈祷会。江北、平阳一带的信徒,因从文字书报上的见证得了帮助,就写信到上海。弟兄们看见他们可受造就,也觉得在中国的信徒,实在有需要,就预备开一个特别聚会。⒇


⑴.《倪柝声文集》,通问汇刊(卷一),第九期

⑵.《倪柝声文集》,十二篮(第九辑),第六篇

⑶.李常受,《历史与启示》,第三篇

⑷.《倪柝声文集》,通问汇刊(卷二),第二篇

⑸.《倪柝声文集》,讲经记录(卷二),“往事的述说”

⑹.李常受,《历史与启示》,第二篇

⑺.李常受,《今时代神圣启示的先见-倪柝声》,第十四章

⑻.见“汪佩真姊妹拾遗”

⑼.《倪柝声文集》,讲经记录(卷二),“往事的述说”

⑽.《倪柝声文集》,通问汇刊(卷二),第二篇

⑾.李常受,《历史与启示》,第二篇

⑿.《倪柝声文集》,通问汇刊(卷二),第二篇

⒀.李常受,《正当教会生活的恢复》,第十四篇

⒁.李常受,《长老训练》(五)关于主今日行动的交通,第七章

⒂.李常受,《正当教会生活的恢复》,第十四篇

⒃.李常受,《成全圣徒与神家的建造》,第九篇

⒄.李常受,《历史与启示》,第二篇

⒅.张锡康,《上海地方教会六十年来的回顾》,第三章

⒆.《倪柝声文集》,基督徒报(卷五),“编者给读者的一封信”

⒇.《倪柝声文集》,讲经记录(卷二),“往事的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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