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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1971年-1972年)

关于张品蕙与倪柝声的消息

一九七一年十一月四日,眼看倪柝声加判的五年劳改刑期就要结束,倪师母张品蕙满怀希望地积极为倪柝声出来后的住处准备。当她在家中站在凳子上要爬到橱顶上拿东西时,突然间一不小心,跌了下来,断了几根肋骨并中了风。她被送到上海中山医院,但不准移进病房诊治,结果于三天后在医院走廊上与世长辞。在她离世前的这年春天,她的侄孙女万小玲即将到农村插队,临别时张品蕙流着泪说:“主耶稣是我们最宝贵的救主,你无论如何总要牢牢跟着主。”⑴

再来看吴友琦的见证,以了解倪柝声在白茅岭劳改农场的情形。他们在这个农场第二次相遇,又在一起呆了两年半。那时,倪柝声的身体很差,步履艰难。住的地方离食堂大概有六、七十米远。他们是住在低处,食堂是建在上面靠近公路的边上。到食堂去打饭,要爬过两个陡坡,过马路。这对倪柝声来讲,根本办不到。所以每天三顿饭,都是吴友琦帮他打,带回来吃。

忽然有一天,狱警把吴友琦找到办公室,问他为什么天天帮倪儆夫(倪柝声)打饭。吴友琦回答说:“他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两个坡他是爬不过去的,我帮他打饭,照顾他,是应该的。”想不到这个狱警把脸一沉,对他说:“胡说,他是装病,让他自己去打饭,以后不要你帮他打。”这很清楚,他们是在故意刁难倪柝声。当然,吴友琦也没去理会他们的警告。

过了几天,有一次吴友琦又到食堂打饭,伙房里的工作人员对他说:“狱警已经通知,谁都不能帮倪儆夫打饭,他要自己来吃。”在这样的情况下,吴友琦只得回到宿舍里,把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倪柝声。等了很久,以为他这样知识渊博的人肯定能想出个好主意,但倪柝声开口说:“我愿凡事顺其自然。”吴友琦听了大吃一惊,顺其自然,不就是一切顺从主的安排么?于是他又气又急,问道:“你不想吃饭啊?”可吴友琦又不想去顶撞他,只好把自己的饭分一点给他吃。就在分饭的时候,吴友琦里面突然有了一个解决的办法:本来他中午是吃五两饭,现在他可以对食堂伙夫说,今天他劳动累了,要多买一两。以后,吴友琦就打六两饭,食堂也没怀疑他。回来后,他把二两饭给倪柝声吃(因为年纪很大,二两饭就够了),而吴友琦吃四两,虽然少一点,但还可以过得去。就这样,他们两个人每天分而食之,把这难关度过去。

有一天,狱警允许吴友琦把一封倪柝声的家信带给他。信上写着,张品蕙在家中(上海岳阳路200弄88号)从椅子上摔下来,断了两根肋骨,正在医院抢救。随即,吴友琦一边劝倪柝声不要着急,一边叫他赶紧打报告,要求回上海探亲,自己也陪同他去。照理,当时他们早已刑满,不是罪犯了,只因“文革”,到期的犯人一个都不释放。但按照规定,每年可以回去探亲一次,为期半个月。

一开始狱警对倪柝声说:“让我们考虑考虑。”后来又说:“你心脏病这么厉害,路都走不了,怎么回上海?”倪柝声对他们说:“吴友琦可以陪我回去。”狱警却说,再考虑考虑,这样一拖就拖了半个月。当他们再去问狱警时,这个监警干脆把脸一板,说:“你回去干什么?你又不是医生。况且你老婆的病情现在已经好转,我们了解过了。我们研究过你要求探亲的报告,我们不批准。”倪柝声一句话都没有同他们争辩,也不让吴友琦和他们讲道理,就一起回到宿舍。他默默地祷告,有人看到他嘴唇在动,就问吴友琦:“老倪是不是在作祷告?”吴友琦说:“没有,他是在作气功。”后来,狱警也来问吴友琦,他也照样回答。当时,如果狱警确知倪柝声仍是在作祷告,那是很严重的,就是不接受思想教育改造,属于顽固不化的那一类,后果不难想象。然而,吴友琦知道,倪柝声一天也没有停止过祷告。

终于有一天中午,吴友琦收工回来,看到倪柝声泪流满面,原来倪师母张品蕙去世了。倪柝声很悲伤,后在吴友琦的鼓励下再打报告,要求回上海奔丧。可左等右等,还是不批准。狱警说:“人已经死了,你回去有什么用?”

当时,倪柝声写了一首诗:“哭千声,唤千声,卿声我惯听,缘何卿不应?”吴友琦看到后,就在下面和道:“横报告,竖要求,奔丧人长情,奈何不批准?”⑵

倪柝声一生爱主,遭受了很大的痛苦。过了几天,他就从悲伤中脱离出来,生活恢复正常,每天坚持祷告。他以甘心的顺从把这件事接受下来。尽管如此,他丧妻之恸的深厚感情,还是在他后来写的信上表现出来,他在信上说:“回首前尘,展抚遗物,叫我不能不一直心感悲痛。二十年来,不能一次伺候她,总是终身遗憾。…十余日来,深思蕙妹不能自已。…我五内俱摧,过日为难。”而在此之前,他却长久怀着一个秘密的希望,就是在服完整整二十年刑期后,能再与他的妻子团棸。他曾对同监房的难友说过:“我的刑期跟我妻子的生命在赛跑,如果我能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得到释放,那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因她为我受的苦真是太多了。”

其它纪要

一九七一年一月,李常受带领全台同工长老聚会,释放信息《召会中的牧养与青年人的成全》,并于二月离台,赴印尼、澳洲和纽西兰访问,多地有人响应主的恢复。⑶

同年,李常受看见基督是召会的人位,并看见基督在十字架上废掉了规条,同时也看见身体的基督。⑷ 召会是基督的身体重在生命,而召会是新人重在人位。召会是基督的身体,需要基督作生命;召会是新人,需要基督作人位。没有生命的身体就不是身体,乃是尸体。然而,身体要有什么行动,不是由生命决定,而是由人位决定。所以,在新人里我们需要以基督作人位。新人作为一个团体人该过一种生活,如同耶稣在地上所过的,就是实际的生活,彰显神并叫人认识神是实际。

关于“人位”一词,是从神学上的“Person”这个字翻译过来的。有时也翻成“位格”,指一个有意识、思想,有主见,有爱好、恨恶,能作决定的Person。因为早期在讨论基督身位时,教父们同意基督与父神有同一个神的性质(substance),而且也是如父神一样是有人位的。后来,在辩论圣灵的身位时,因为希伯来文与希腊文的“灵”这个字,也是“气息”、“风”的同义字,为了避免人有错误的领会,将灵认为是没有以上人位性能的东西,所以神学家也使用这个字来讲圣灵是不能被欺骗的(如徒五3),能被grieved的(弗四30,中文翻成“使圣灵忧愁”),是有人位的。

所以,我们说让基督作人位,就是让祂在我们生活上,不是我活了,乃是让祂作人位来决定任何的事,让祂有主权,叫祂的思想成为我们的思想,祂的爱好成为我的爱好,祂的恨恶也成为我的恨恶等等,这是经历基督的最高点。腓立比书是讲经历基督的一卷书,保罗在第二章说:“在基督里若有什么鼓励,若有什么爱的安慰,若有什么灵的交通,若有什么慈心、怜恤,你们就要使我的喜乐满足,就是要思念相同的事,有相同的爱,魂里联结,思念同一件事,凡事都不私图好争,也不贪图虚荣,只要心思卑微,各人看别人比自己强;各人不单看重自己的长处,也看重别人的。”但我们自己的个性都是争强好胜的,看不起别人的,哪能叫我们不私图好争,也不贪图虚荣,心思卑微,各人看别人比自己强?这怎么能办到呢?保罗在下一节就鼓励我们只有“思念基督耶稣里面所思念的”,才能经历基督作我们的人位。⑸

此外,召会生活到了西德,也到了非洲的奈及利亚和迦纳。⑹ 在美国仍继续有人移民去圣荷西及达拉斯。⑺

关于“吃主”的信息

一九七二年二月,李常受在台北释放了“吃主”信息,其中就说到圣经是一本讲吃的书,主是给人吃的。他说:“人总是用宗教的观念来称呼主耶稣,看祂是伟大的人物。但是主亲自给我们看见,祂不是这样。我们对主的认识不要根据宗教观念,我们对主的认识要根据祂话语的启示。今天全世界的人看基督,都像迦南地的妇人看基督一样。所以有人说基督是宗教的教主,有人说基督是宗教的发起人,有人说基督是伟大人物,这些都是外邦人的说法。而基督徒看主耶稣更是非常伟大,非常高大。我不是说主耶稣不伟大,祂也高,祂也大。但是你要看见,这些是出之于人的宗教观念。…神向人第一次显现不是伟大的,乃是一棵树(生命树)摆在人面前。等到耶稣来了,人以为主耶稣是了不起的宗教人物,但是祂自己说‘我是生命的粮’,粮比树还小。我们的神把自己摆在人面前,从来都是小小的,祂从来没有显得大。为什么?因为小一点才可以进到人里头去。我们把祂吃到里头去,祂就喜乐了。…你看,一个东西进到你里头,是你大呢,还是那个东西大?阿利路亚,是你大!当你赞美主的时候,实在应该对主说,‘主阿,我赞美祢,我比祢大!哦,主阿,祢比我小!'你若不敢这样感谢,那就是你的宗教观念在作祟。你试试看,明天早上你若坦坦然然地说,‘阿利路亚,我大祢小!'我敢担保你的灵就跳跃起来了。”⑻

说到此,乍看此文,不懂其意,仅照字句理解,确实会令人费解或误解。而现实中,也真有人死抓住李常受著作中的一、两句话,不看上下文,断章取义,并用人的观念来恶意曲解,以达毁谤和攻击之目的。以唐崇荣为代表,他就对“主小我大”提出了严厉的指控。然而,他根本就不懂李常受所要表达的是什么,或始终就无视全文,采取断章取义的手法。就在同一篇内容中,李常受非常强调地说:“你不要错解,我不是说,主耶稣本身比你小,祂的本身不知比你大多少倍,不知比你高多少倍,祂本身是高大,但为着来给你吃,为着来给你享用,祂的的确确是变作一位小耶稣。”他又说:“我再说,耶稣本身是伟大的,但是为着给我们吃,为着给我们享受,祂甘心卑微,取奴仆的形像。”由此观之,李常受从未否认基督之神性。换句话说,从未否认基督之伟大,全能全智。只是在其经过过程里,作为生命之粮,甚至作迦南妇人捡起的碎渣儿,祂是微小可吃的。任何有识之士皆不会以此枉作文章,大惊小怪。李常受该篇主旨说明主来世间不是要人为祂作工,乃是要以自己作生命喂养人,福音好比筵席,主亲自作成一切,今天人只需进入神在基督里所预备的福分,就能享受福音。

另外,唐崇荣还对李常受教导的“生神熟神”提出了诸多不满和质疑。此乃根本不领会三一神乃需要经过过程的。关于“生神熟神”的问题,其解释与“主小我大”同理,都是涉及三一神所经过之过程问题。若明此理,则问题迎刃而解。神在成肉身之前,为人所不能亲近者,此之为“生”。神在基督里成为灵,为人所能接受者,此之为经过过程。“生”与“不生”之分,指神在基督里所经过之过程而言,非指神素质而言。以素质而言,神无“生”与“不生”之分;以经纶而言,神从不能靠近之光中的神,成为肉身,最终成为赐生命之灵,此过程可称自不能接受者至能接受者,自客观者变主观者,自“生”变“熟”。若不会分辨三一神素质与经纶此二者间的讲究,则在神学上尚须进修,若光强调其一而否认其二,则难免落入错误中。我们说神在时间里经过过程,但并无否认祂在素质上的永恒性与全能性。若有人否定神在基督里所经过的过程,则有嫌陷于错谬之虞。⑼

倪柝声最后的书信和离世

一九七二年四月二十二日,倪柝声写信道:“品大姊:收到你四月七日的信,知道你没有收到我通知你每次东西都已收到的信。你信上所题的东西,我都已经收到了,实在感谢你。我身体情况,你是知道的,是慢性病,是器官病,发病就很难过,就是不发病,病依然在身上,只有发不发之分,没有好不好之分。夏天到了,多晒些太阳可以改变一点皮肤颜色,但不能改变病。但我维持自己的喜乐,请你放心。希望你自己也多保重一点,心中充满喜乐。祝你好!”

这封信是倪柝声写给他妻子的大姊,就是他在信上所称的“大姊”。(编者注:以后各信称“大姨”)。这位大姊住在北平,与倪师母约二十年没有见面了。就在她一九七一年探访倪师母的时候,倪师母从凳子上摔下来,断了两根肋骨。因着这次摔跤,倪师母的高血压上升,因而致死。因着这次极大的亏损,这位大姊觉得倪师母死后,她需要留下来照顾倪柝声并送他必需品。“你每次东西”,就是指这事;“发病(慢性病)就很难过…多晒些太阳…不能改变病”,指明他仍受疾病之苦;“但我维持自己的喜乐”,指明他实行使徒保罗在腓立比书四章四节的话:“在主里常常喜乐”;“希望你…心中充满喜乐”,指明他不仅自己在主里喜乐,更激励他妻子的大姊要充满主的喜乐。这两句话可以看见,倪柝声在受牢狱之苦时,信靠主并与主多有交通。他就像使徒在坐监受苦时,仍在主里喜乐,并激励读他信的人也在主里喜乐(腓二17~18)。他这封信里没有引用圣经节,指明他没有自由这样作。这封信是在他去世前三十八天写的,署名是“述祖”,那是他在亲友中间常用的名字。

五月六日,倪柝声写信道:“品大姨:明日是蕙妹逝世半周年之期(五月七日)。这半年来,变化实在太大,回首前尘,展抚遗物,叫我不能不一直心感悲痛。二十年来,不能一次伺候她,总是终身遗憾。一切都是我对她不起,害她困难。我病已缠绵,经常反覆。生活我昼简单化,以免麻烦人家。病中实在想念自己的亲属,想要和他们一起。但我顺服环境安排。十余日来,深思蕙妹不能自已。你身体如何?时常在挂念之中。年老的人只有多加保重。你还想南边来不想?我不知道如何说才好。我只有祝你好。述祖”。这封信里的“蕙妹”,是指倪柝声的妻子张品蕙。

接着,在一封未注明日期的信中,倪柝声写道:“品大姨:你六日北京的信及十一日上海的信,均已收到。你此次来,望能多住一点时间,多休息一点。我病中也望能与自己的亲人多接触。此间山明水秀,有一特点,小孩长得特别好,比上海以前所看到的都好。望多休息一回。蕙妹骨灰,的确是个问题,你来后再商量决定。我没有什么特别需要。手电带一个来。祝你好。”

五月二十二日,倪柝声写信道:“品大姨:我和领导谈过,关于我的出场问题,他说,‘北京上海不能去,要去小的地方、农村。只要有证明来,政府要按政策办事,不必我谈。’所以请你代我在亲戚中,找可以代为挂钩的人。可以向其说明,我有生活,希望他收留我,请公社证明我可到他地方,可收纳我。希望能在亲戚中替我找人。马兴涛也是可以商量的一人。请你和他商量,或与别人。拜六夜里又发一次,好几小时的心房颤动。后来吃了地戈辛,人能支持。礼拜睡一整天。我在病中心情极想回到亲人自己在一起(编者注:极想到自己的亲人那里去),落叶归根。我和大家二十年失去了联系,只好请你。你来时带一斤太仓式肉松,一斤肉干。我因心肌梗死,医生说,不可吃蛋黄、肥肉、各种腑脏,以免加剧。故只好吃点瘦的。不吃,又缺少蛋白质的胺基酸补充。很困难。祝你好。述祖”。

在这封信中,倪柝声不只一次提到他的病。“地戈辛”是尼亚辛的商标名称,尼亚辛是一种酸。他所患的病是慢性的心绞痛,因着心肌缺乏血液供应而引起胸部疼痛;“马兴涛”是倪柝声一位表侄女的丈夫。在他被监禁的期间,他的表侄女及其丈夫照顾身体不好的倪师母。他们都是主内的弟兄姊妹。后来这位表侄女过世,就剩下她的丈夫照顾倪师母了。

在同一天,倪柝声写了上面这封信,又写了另一封信给他的这位亲戚:“兴涛侄婿:我的情况,我想婶婶在世之日,一定对你谈。你知道我是有大姊寄家用的,所以生活没有问题。我年老病多,极想到自己的亲人那里去,落叶归根,可以寻个归宿之处。我迫切希望,你能替我负责办妥这件事情。一切方面,全倚靠你。婶母去世至今六个月半,我五内俱摧,过日为难。我希望你勉力为之,将证件寄到此处。婶母在日多次题到慧宜及其孩子,不知孩子们现在如何?念念。听说到浙江去,粮票有问题。我想,我吃很少,有解决方法,不要紧。廿多年未通信,常在念中。祝你好。述祖白”。

这封信是倪柝声写给他表侄女的丈夫的。“婶婶”是指倪师母;“我的情况,婶婶…一定对你谈”,按全信的上下文看来,是指倪柝声的健康和有关他被释放出监的事;“大姊”是指倪柝声的大姊陈师母,她住在香港,在他被监禁期间,就是她送钱到上海给倪柝声和他妻子,因此这里说“生活没有问题”;“极想到自己的亲人那里去”,指明他希望从监牢得释放,到他表侄女的丈夫那里。那时他看自己是“落叶归根”,寻求余生“归宿之处”;“替我负责办妥这件事情”,指明他请表侄婿为他预备住宿之处。关于这件事的“一切方面”,他完全倚靠这位亲戚;“婶母去世至今六个月半,我五内俱摧,过日为难”,这显示倪柝声因着妻子去世所经历深深的忧伤,以及他因此所受的苦;“你勉力为之,将证件寄到此处”,可以指明倪柝声希望这位亲戚将一份证明他们关系的证件寄到他那里,叫他能从监牢得着释放;“到浙江去”,指明这位亲戚的家在浙江,倪柝声想到那里度其余生;“粮票有问题”,指明他在浙江买食物可能有问题,因为他在当地是外人。这封信的日期是离他去世只有八天。

五月二十五日,倪柝声写信道:“品大姨:我将于明早调离枫树岭到山下坡农场去。你来的时候不要买票到枫树岭,要买票到山下坡下车,比枫树岭再远一点点,进去第二站。我曾蒙发一信给你,比这封早,不知收到没有。望早见面。祝你好。述祖”。这封是写给他妻子大姊的信,表明他在五月二十六日就要调离枫树岭农场,到再过去一站的山下坡、另一个更偏远的农场。这个农场就是白云山农场,在山坳里,是白茅岭农场的分场。⑽

根据吴友琦的见证:当时,只有倪柝声一个人被调走,也是政府故意这样安排的,他也不会再受人照顾。就在这一天,倪柝声有种预感,或许他将再也不会回来,或再没有出狱的机会,他对被带得救的吴友琦说:“友琦啊,你今后会出去的。你出去以后,要去找一个人,姓李,木子李,叫李常受。你告诉他,我没有放弃主,你把我这里的情形都告诉他。你看见他,就是看见我;他对你说的话,就是我对你说的话。你叫他照顾你,他必定会对倪儆夫的儿子一样来照顾你的。”倪柝声绝对相信李常受这个人,时年吴友琦三十四岁。⑾

当吴友琦出狱后,李常受听到倪柝声对吴友琦说的那番话,他大哭一场。在他的睡房没有别人的相片,只有倪柝声的相片,还有倪柝声所说“让我爱而不受感戴”的那篇文字,挂在他睡房的一边;他以此怀念倪柝声,永远怀念他曾经最亲密的同工。他也一直在巴望、等候倪柝声从监狱出来,能继续尽职。然而,倪柝声至终没能离开监牢,却在基督里获得了真自由。他在临终前都坚信李常受是忠信的、是能够托付的;当时在外面有很多倪柝声的同工,也都健在,但他没有叫吴友琦去找他们,竟在他末了的时刻,指名道姓地要吴友琦去找李常受,并且还声明李常受说的话,就是他说的话。这份深沉、炽烈的同工之情,与没有虚假的弟兄之爱,诚然是众水不能熄灭,大水不能淹没。事实证明,李常受没有辜负倪柝声所托,他坚定持续在倪柝声的负担中,接续倪柝声向神的众儿女说话。

五月二十六日,倪柝声写信道:“兴涛:我在枫树岭时,曾写给你一信,望你能替我办到公社的一张证明书,说明你们愿意收纳我,保证我的生活。(你知道我有大姊寄家用)。你们态度要坚决明朗。我于今日从枫树岭调至白云山修养组。望你努力而为,给我一封回信,证明要直接寄给白云山农场第十四队,抬头是由公社写给安徽广德县白茅岭农场,但是你寄来时要寄到安徽广德县白云山农场第十四队收。我极望回到自己亲人那里去。请你努力。祝你好。述祖白”。

这是倪柝声写给同一位侄婿的第二封信,在他去世前只有四天。“我在枫树岭时,曾写给你一信”,指明先前那封信是在枫树岭写的;“要寄到安徽广德县白云山农场第十四队收”,指明倪柝声是死于安徽广德县的白云山农场;“我极望回到自己亲人那里去”,指明他是何等渴望得着释放,到他亲人那里。

五月三十日,倪柝声写信道:“品大姨:我调到山下坡十四队,这里离开车站还有十里路,还要翻一座山。你来实在不便当。可以不必来了。我病中心仍喜乐,请你不必挂心。我仍旧力促自己,不要因病痛难过。品蕙骨灰请你处理,一切都拜托你,我都同意。纸短情长。祝你好。述祖白”。

这是倪柝声最后的一封信,表明他去世时所在的农场颇为偏远,离车站十里路,还要翻一座山。他改变语音不再想他妻子的大姊来看他,并且把处理他妻子骨灰的事交托她,这些似乎指明他感觉到自己快要离世。而以上每封书信中都没有提到主的名或神的名,这指明他没有自由这样作(信的寄发或收取都必须经过狱警检阅的)。

就在五月三十日夜至三十一日凌晨这段时间,倪柝声被主接去了,享受安息。他息了自己的劳苦,作工的果效也随着他(启十四13)。他的肉身虽被监禁,但主所给他的信息,却无限量地广传到全世界。许多圣徒藉着他话语的供应,得了启示,而有属灵的看见;召会得以被建造,许多埋没在圣经中的真理都得恢复。倪柝声所著的《正常的基督徒生活》和《工作的再思》这二本书,于七十年代就开始在欧、美甚为畅销,使许多人得着亮光,在属灵的生活上大有改变,并且因之回到地方召会合一的立场上,作美好的见证。

六月一日,倪柝声的遗体被火化。不久,只有倪师母的大姊接到通知说,他已经去世了。当倪柝声的侄孙女万小玲和这位大姊赶到农场后,只看到倪柝声的骨灰。临离农场前,农场干部说,倪柝声写了许多笔记本的“反动日记”(那是他在狱中对于真理的新的亮光,但这些珍贵的手稿都无法从狱中拿出来,除非神特别保存它),又将一张纸给她们看,万小玲祷告主让她快速将纸上的内容背下来记在心里。这是倪柝声留在枕头下面的一张纸,是他用非常颤抖的手写下的几行大字:“基督是神的儿子,为人赎罪而死,三日复活,这是宇宙间最大的事实。我信基督而死。倪柝声”。倪柝声用他一生的经历,来证明这个他至死都持守的真理。

后来,倪师母的大姊把骨灰交给倪柝声的表侄婿马兴涛。这位表侄婿就在自己家乡浙江省海宁县观潮那里,把倪柝声的骨灰与倪师母的葬在一起。直到十七年后,也就是一九八九年五月,倪柝声的两位侄儿把他和倪师母的骨灰一起移到江苏省苏州香山公墓,葬在“基督教坟场”,就是在他弟弟倪怀祖及其妻的墓旁。⑿

倪柝声就这样结束了他在地上的年日。他在世受了很多的苦,有来自贫穷和疾病,也有来自公会的藐视、批评、反对、攻击、谣言、误解和误传,更有来自一些不成熟、无能、顽梗或带有野心的弟兄姊妹的革除、异议、背叛和攻击,以及政权对他的诬告与监禁。然而,即便他已离去,现今仍有些人对他恶意地控告和讹传,这其中就包括一些所谓的基督徒。他们以王明道的日记(王明道自称一生只当面见过倪柝声三次,并且是他所认为的很短暂的不愉快的谈话,日记所提及倪柝声的部分也是听来的不实消息)、梁家麟的“喷粪文学”(捏造和毁谤,居心叵测、以及明显带有不良的企图)、以及反对倪柝声神学观点的名人论断(如唐崇荣之流,对真理不求甚解,妄加定罪),来大肆诋毁倪柝声的人格。但是,倪柝声已去了,李常受却说:“倪兄虽眠,其言不息;儆夫虽去,柝声仍鸣;直等晨星出现,夜影消散。”⒀

其它纪要

同年,一个在美国读神学的中国年轻人,毕业前写了一篇论文,题目是“倪柝声与李常受的召会观”,完全根据香港反对者的言论,说李常受讲异端。这本书由美国著名的基督教出版社“基督徒文本布道团”,简称C.L.C.发行。弟兄们写信去抗议,没有结果。后来,魏光禧带着两位精通中英文的中国弟兄,亲自带着李常受所写的书,去出版社本部见总编辑,告诉他,那本书里所写的全是谣言。他们把李常受的书看过后,马上写信向李常受道歉,承认他们的错误。并且打算于次年三月判定收回那本书,已经卖出去的,也要照原价收回。⒁

此外,韩国有第一次全国性特会,约有七十来位圣徒聚在一起。王重生在特会中交通的重点,乃是十字架、基督与召会这三件事。另有张晤晨被主打发到巴西,加强那里的服事,也有更多圣徒移民到更多地区开展。⒂


⑴.万小玲的见证

⑵.吴友琦弟兄的视频见证,文字记录

⑶.《教会通问》复第二十九期:“多地有人响应恢复”(P.1~3)

⑷.训练课程,《健康话语的规范》,追求的指引,第十三课

⑸.王生台,《圣经疑问的解答》2,“人位是什么意思”

⑹.李常受,《正当教会生活的恢复》,第十三篇

⑺.主恢复历史纪要

⑻.李常受,《吃主》,第二篇

⑼.余洁麟,“答唐崇荣弟兄书”

⑽.李常受,《今时代神圣启示的先见-倪柝声》,第二十一章

⑾.吴友琦弟兄的视频见证,文字记录

⑿.李常受,《今时代神圣启示的先见-倪柝声》,第二十一章

⒀.李常受,“倪柝声文集-怀念简介”

⒁.李常受,《历史与启示》,第二十三篇

⒂.李常受,《历史与启示》,第二十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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