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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倪柝声与张品蕙的爱情

放弃天然的爱情

倪柝声与张品蕙,青梅竹马,他们从幼年时就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双方家长都差不多认可他们将来的婚姻。

等到长大后,张品蕙到燕京大学读书,非常活跃,成为燕大的校花,只是尚未得救;而倪柝声早在高中就得救了,并且传福音大有能力,拯救了许多人。但是,他一直为他所爱的人祷告,结果却使他非常失望;他亦曾努力向张品蕙传福音,反而常常遭受她讥诮。

他们是真挚地相爱着的,张品蕙在倪柝声的心里占有很大的地位。所以,许久以来,倪柝声感到特别为难和挣扎:“一个爱主的人,怎能娶藐视主的人为妻呢?”同时,他也在想:“到底是主在我心中有地位呢,还是她在我心中有地位呢?”主在他里面一直有个责备:“到底你是爱我多呢,还是爱她多呢?”

一九二二年,倪柝声深爱张品蕙已经十多年了,但里面总是有那一种拦阻。少年人一落到爱情中,就很难将所爱的人放下的。从前某个时候,倪柝声在神面前曾表示肯放下,但在心中却不肯;等到有一天,当他再读诗篇七十三篇时,对神说:“我不能说,在地上我也没有所爱慕的,因在地上我是有所爱的。”当时圣灵指示他说:“这就是你的拦阻。”再以后有段时间,他就同神讲理,请神慢一点来对付这件事。他也在不成熟的情形下,打算到边荒的西藏去布道,并向神提出好些事,自以为能使神不向他提要放下所爱之人的事。

但神的手一指到这件事,祂是不肯收回的;祂的手一直指出这个女子是他的阻碍,这就像一把利剑刺透了他的心。这期间,无论倪柝声怎样祷告都通不过,在学校亦无心读书,追求圣灵能力又得不着。他很难过,多多祷告,又以为苦求能转变神的心。然而,神就是要倪柝声学习拒绝自己,放下天然的爱情,在世学所未学过的功课,专心来爱祂,成为祂手中有用的器皿。

至终,在这年二月十三日的晚上,当倪柝声寻求被圣灵充满时,主的爱充满他,他大声宣告说:“放下她吧!永非我的人!”当这样宣告后,心中一点霸占的东西都没有了,圣灵如雨一般的充满他,当他起来之后,就把所有来往的信件都理出来焚烧,并且在日记上写道:“基督是我的爱人”。又另外写封信到北平,告诉张品蕙说,他们二人的关系到此为止。他也把自己和自己的前途完全奉献给主,以至于真实地经历了诗篇七十三篇二十五节的实际:除了主以外,在天上地上都没有所爱慕的。那时,他为此写了一首诗歌,前六节歌词是这样的:

“主爱长阔高深,实在不能推测;不然,像我这样罪人,怎能满被恩泽。我主出了重价,买我回来归祂;我今愿意背十字架,忠心一路跟祂。我今撇下一切,为要得着基督;生也、死也,想都不屑,有何使我回顾?亲友、欲好、利名,于我夫复何用?恩主为我变作苦贫,我今为主亦穷。我爱我的救主,我求祂的称是;为祂之故,安逸变苦,利益变为损失!祢是我的安慰,我的恩主耶稣!除祢之外,在天何归?在地何所爱慕?”

在杭州特会后举办婚礼

时间一晃到了一九三四年。十月十日,倪柝声在杭州召集了第四次得胜聚会。这次聚会共十天,不仅北方有人来,东北也来了很多人。就在这次得胜聚会中,倪柝声母亲趁着众同工都在那里,来请同工中年长的李渊如帮助,催促倪柝声尽快完婚。李渊如又找李常受和负责杭州教会的栾腓力(原名栾永生)交通,趁这机会和同工们说一说,盼望大家赞成,劝劝倪柝声结婚。

原来在神的安排下,一件意外可喜的大事出现,进到了倪柝声的生活中,就是他早先为主而放下了的张品蕙,现已得救,并成为一位热心的基督徒。十年后,他们再次相聚,也就复燃起了彼此之间埋藏多时的感情。经过许多祷告之后,倪柝声得出一个结论,知道是神的旨意要他们有婚姻上的结合。这件事由他的母亲和张家合法的家长品蕙的伯父张瑞冠商谈,并作出最后决定。于是,他的母亲盼望他们能在自己结婚的纪念日完婚。起先倪柝声不同意这个日期,因为十月十九日正是第四次得胜聚会最后的一天。

最终他接受了弟兄们的劝,说:“好吧,同工们要我结婚可以,只要栾腓力弟兄答应作婚礼的司仪,李常受弟兄作傧相,我就结婚了。”那两位弟兄自然是答应的,因他的邀请而感到荣幸。可谁作证婚人呢?同工中间年长的不太多,都是二、三十岁的人。正好李常受曾去东北长春讲道、为人施浸,当中有位原是那里长老会的长老,他大约有六十岁,是个很有分量、很成功的商人,也从东北长春到杭州来赴特别聚会,他们就请他出来作证婚人。随后,就在那天下午,整个聚会完毕之后,倪柝声与张品蕙举行了婚礼。婚礼中张宜纶师母是女傧相,所有的同工和当地圣徒都参加了婚礼。那是众人喜乐的时刻。

结婚后的风波

到了十一月,哪知因着倪柝声的婚事,上海就起了风波。原来张品蕙幼年失去父母,兄弟姊妹有些是在姑姑张美珍的照顾下长大。这位姑姑有点钱、有点地位,很想把侄女嫁给一个比较有地位、有钱的人。岂知燕京大学毕业、成绩优异,尤其精通英文的侄女,竟然愿意嫁给一个穷传道人?!因此缘故,她就极为反对。

当时张美珍住在上海,没有去杭州参加婚礼,却放了一句话,意思是要倪柝声在结婚后,必须去看她,否则她就不让他过去。倪柝声从幼年得救,就很守真理,一切事都照真理而行。他说:“我结婚了,我太太的亲姑姑住在上海,我一定同太太去看她,这是天经地义的。但现在她先放出风声,如果我不去,就要给我难堪;这样我就不能去了。我一去,就变成政治作用,显明我是为避免难处而去。”因此他就不去,事情就僵在那里。

出于对这事的怨恨,张美珍就在全国最大的一张报纸上,连续一个星期登出了措词粗鄙的大广告,作为攻击倪柝声品德的手段;她也印了许多单张在基督徒圈子内广肆分发,这在许多基督徒中间制造了相当大的骚动;因为张美珍平常所接触的,都是一般公会的人,他们早就不喜欢倪柝声,所以就火上浇油,闹得满城风雨。

有一位传教士说:“我读到这份传单,其恶劣的程度叫我不得不把它烧掉。不仅如此,我还得要沐浴一番,才能使身心洁净。”这事使倪柝声变得极其消沉,所幸妻子张品蕙在他身边不断地安慰和鼓励他,并在他工作上做得力的助手。可这件事却迫使倪柝声停止了公开的服事。之后,李常受到上海料理那个风波下的局面。

恩爱与陪伴

一九三七年七月七日,卢沟桥事变发生,抗日战争爆发。不久后,倪柝声应邀访问南洋。当日本人攻占上海时,倪柝声的住处有财物遗失或被盗,其中包括他送给张品惠的结婚礼物(一本中文圣经),后来这本圣经失而复得。故事是这样的:有一位中国传道人,正在爱尔兰的一个聚会中讲道时,有人大声说:“我有一本中文圣经,就能把这一段讲解得更清楚!”说着,他们就拿出一本中文圣经。那传道人问他们,这本圣经是哪来的?他们就答道:“有一位朋友的儿子曾在租界区的英军中服务,有一次被某种想获得战利品的直觉驱使,走进一间空房子里捡到这本书。在书的空白页上,他读到一句英文,意思是‘读此书能保守你远离罪,罪必阻挠你读此书’。他想这本书一定是圣经,就把它留下作纪念品。”那传道人看一看署名,认得这些中文名字“品惠存,柝声敬赠”。他就要求能否送还原主,他们就很快答应了。过了一些日子,倪柝声夫妇被邀请到一位女士家中品茶,就惊奇并意外地重新获得了这本圣经。

一九三八年二月,倪柝声离开上海,经过香港、新加坡、槟城等地,并在这些地方举行查经聚会。四月,旅经印度。五月,到达伦敦。七月二十二日,倪柝声与史百克同赴开西大会。他在英国作客时,当时英国正处于欧洲慕尼黑的危机中,许多人在挖防空洞及戴着防毒面具。不久,就听到和平协定的好消息。这使倪柝声体验到基督徒在世上该有像客旅及寄居者的感觉。不过,他也有自己私人的悲伤,因为大约在这个时候,从香港传来一个消息,原先想要有一个孩子的张品蕙流产了。她在信上的语调虽表现得勇敢坚定,但倪柝声知道,他们都因这个沉重打击而有着相同的心境。倪柝声也尽力写信安慰她。后来等到张品蕙能外出旅行时,她的婆婆就带她远行,取道河内到昆明看望那些撤退到后方的信徒。以后年间张品蕙就再没有怀孕,倪柝声夫妇从此就没有孩子。

一九四二年,围绕着倪柝声办生化药厂这件事,不实传言、恶意中伤,及肆意攻击,不断地涌来,风波愈闹愈大。到年底,长老们有一个交通决议,又引起一些信徒揣测,事实是招来更为严重的说法。有的人恶意地批评倪柝声,说他做生意乃是与世人同桌吃饭,而这些人都是他过去见证所结的果子。就连那些从前暗中接受他经济帮助的一些弟兄,都公开反对他。当时,教会内部议论纷纷,属灵气氛受到极大的影响,甚至李渊如也牵入其中,退出事奉隐居了。有人说,那时全国只有两个半人,不反对倪柝声:一个是汪佩真,她在上海,是绝对为他作见证的;另一个是远在北方的李常受,是完全为他作见证的。至于另外半个,就是俞成华。因为他既不反倪,也不为倪作见证。

虽然倪柝声的整个见证都被人怀疑,当他面对攻击时,那些负责弟兄们却保持沉默,但是他觉得许多同工的需要都依靠他,就无法放弃他所承受的负担。并且,他回想起和受恩教士,以及定意要在主里学习十字架的功课,他就不想为自己辩解,不为自己伸冤。张品蕙曾问他,为何不解释?他说:“如果有人把倪柝声抬到天上,他仍是倪柝声;如果有人把倪柝声践踏到地狱里,他仍然是倪柝声。”神是公义的,这对他就足够了。

一九四九年九月,在鼓岭训练结束后,倪柝声从福州去到香港,然后回到上海,照料那里的教会。在十二月底,他再回到香港九龙半岛的钻石山,与张品惠相聚。但是在第二年三月下旬,倪柝声回到了上海,又叫张品蕙离开香港定居上海。当时,从出生地汕头传来母亲倪林和平蒙召进入荣耀的消息,都未能影响他的决定,只是请他的大姐安葬。这是倪柝声要照顾全国的众地方教会所做的,并要为着主的见证与他们站在一起。

在监牢中的思念

一九五二年四月十日,倪柝声被“请”去沈阳交代商业上经济问题,在途中火车上被正式逮捕,此后开始接受长达四年的秘密审讯。一九五六年一月底,上海教会开展肃反运动,在控诉集会上,一连串的罪名加在倪柝声和他的同工们身上。二月一日,上海市的《解放日报》上,第一次刊登了倪柝声被捕的官方报导,实质上是特意并公开把他和他的三弟倪洪祖的名字连在一起,以作为间谍证据而专门设计的。倪洪祖虽未公开自己基督徒的身份,但曾做过国民政府的高级官员。因为大陆方面保证归还他在上海的私人财产,所以他就从香港返回,可最终以叛国罪被处死。与此同时,张品蕙被列入“对象”之一,却因高血压及糖尿病影响视力,身体太虚弱在医院受到隔离治疗,也未能参与控诉大会,后被关进监牢,直至一九五七年才被释放回家。

一九六五年,倪柝声对狱友吴友琦说,他是基督徒;他的妻子非常爱他,高血压非常严重,随时都有死亡的可能。他希望他的刑期能够早一点满了,能够早一点出去,还能够和妻子见面。如果他的刑期长一点,他的妻子走得快一点,今世就永远不能见到他的妻子了。

有一天,监警把倪柝声叫出去,要他放弃信仰,如果答应了,就让他回家,但他不同意。当时有两个人,都是在天主教中比较有名望的,他们答应放弃信仰,结果被提前释放回家了。倪柝声何曾不想回家呢?他那么想念他的妻子,张品蕙也在等着他、盼着他。只要他说句放弃信仰的话,就可以回家了。然而,他没有说,因为他根本无意要这样做。在这弯曲悖谬的时代中,倪柝声持守着他的信仰,宁可至死,也要为主作见证。

一九六七年四月,倪柝声的刑期已经结束,全世界各处的人,都为他的释放而祷告。虽然倪师母张品惠的身体状况很差,几个月来红卫兵十几次去抄家,但她心中坚信有这么一天,就是倪柝声刑满释放的日子。然而,从监狱的广播里不时地传出声音,警告囚犯:“如果你被判五年或七年,虽然你的刑期已到,但我们对你的改造仍不满意的话,你将再延长五年或七年。”

十二月,从香港教会传出一些话,意思是人民政府的高层许可倪柝声和张品惠被赎离开中国大陆,但条件是愿意将一笔数目可观的美金存入中国银行在香港的分行。与此同时,政府对外公开造谣说:“倪柝声放弃信仰了。”而当时官方又曾报导说,有政治犯及家属脱逃到西方,可多数人认为这是在一种彼此同意的情况下用钱赎出来的。当东南亚的中国圣徒听到这个消息后,出于对倪柝声的热爱,很快搜集到这笔资金,以作为指定的用途。然而此时,一位带着倪柝声手笔的人逃难到香港,一些曾经与倪柝声非常熟悉的同工认为,倪柝声是像古代那些信心的人们“不肯苟且得释放”,他拒绝了这个提议。无疑的,倪柝声为持守自己的原则在中立的事情上与政府合作,如学习、劳动、作翻译的工作等,来顺服在上掌权的,一点都不破坏基督徒的形象。但他绝不愿意随波逐流,通过金钱交易来给众圣徒作妥协、退缩和失望的榜样。而他却愿意将自己交在神的手中,以求神按着祂的道路来带领他。后来,在第二年年初有官方消息,这项交易被取消,倪柝声却被加刑五年。

一九七一年,倪柝声已被发配到安徽广德县白茅岭劳改农场。有一天,倪柝声收到一封家信。信上写着,张品蕙在上海的家中从椅子上摔下来,断了两根肋骨,正在医院抢救。随即,倪柝声边着急,边赶紧去打报告,要求回上海探亲。照理,当时他早已刑满,不是罪犯了,只因“文革”,到期的犯人一个都不释放。但按照规定,每年可以回去探亲一次,为期半个月。

然而,狱警一开始对倪柝声说,考虑考虑。之后又说:”你心脏病这么厉害,路都走不了,怎么回上海?“倪柝声对他说:“吴友琦可以陪我回去。”狱警却说,再考虑考虑,这样一拖就拖了半个月。当他们再去问狱警时,这个监警干脆把脸一板,说:“你回去干什么?你又不是医生。况且你老婆的病情现在已经好转,我们了解过了。我们研究过你要求探亲的报告,我们不批准。”倪柝声一句话都没有同他们争辩,也不让吴友琦和他们讲道理,就一起回到宿舍。他只能默默祷告。

终于有一天中午,吴友琦收工回来,看到倪柝声泪流满面,原来倪师母张品蕙去世了;就在十一月十七日,由于她在“文革”期间作为基督徒和反动派家属,身心遭受严酷的迫害,最终因中风在上海中山医院的走廊里去世。在她离世前的这年春天,她的侄孙女万小玲即将到农村插队,临别时她流着泪说:“主耶稣是我们最宝贵的救主,你无论如何总要牢牢跟着主。”

倪柝声非常悲伤,后在吴友琦的鼓励下再打报告,要求回上海奔丧。可左等右等,还是不批准。狱警说:“人已经死了,你回去有什么用?”当时,他写了一首诗:“哭千声,唤千声,卿声我惯听,缘何卿不应?”过了几天,倪柝声从悲伤中脱离出来,生活恢复正常,每天坚持祷告。他以甘心的顺从把这件事接受下来。尽管如此,他丧妻之恸的深厚感情,还是在他后来写的信上表现出来,他在信上说:“回首前尘,展抚遗物,叫我不能不一直心感悲痛。二十年来,不能一次伺候她,总是终身遗憾。…十余日来,深思蕙妹不能自已。…我五内俱摧,过日为难。”而在此之前,他却长久怀着一个秘密的希望,就是在服完整整二十年刑期后,能再与他的妻子团棸。他曾对同监房的难友说过:“我的刑期跟我妻子的生命在赛跑,如果我能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得到释放,那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因她为我受的苦真是太多了。”

一九七二年五月三十日夜至三十一日凌晨这段时间,倪柝声被主接去了,享受安息。后来他的表侄婿马兴涛,把他的骨灰与张品蕙的骨灰葬在一起,位于浙江省海宁县观潮那里。直到十七年后,即一九八九年,倪柝声的两位侄儿将其骨灰一起移到江苏省苏州香山公墓,现于"花墩公墓东区",就是在他弟弟倪怀祖及其妻的墓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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