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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1925年)

家世背景

李常受,原名李长寿,英文名Witness Lee,于一九〇五年九月三日(清光绪三十一年农历八月五日),出生在山东省蓬莱县东乡仙人脚李家村。李家世代务农,父亲李国重,为求生计,远赴东北吉林省的长春开恳,每两年左右回乡省亲一次,不幸在一九二三年病故他乡,那年李常受十八岁。由于外曾祖父是位很虔诚的美南浸信会(Southern Baptist)信徒,在蓬莱县城里经商,家境富有。照着当地的风俗,李母自幼住在外祖父家里,领过洗礼,也是浸信会的教友,但并没有清楚得救。她还在浸信会的学校里读过书,那个时代(清末)中国还没有公立的教育系统,女子求学是非常鲜有的事;她是极少数女子学生中的佼佼者,后来才嫁到李家作媳妇。

李常受在同胞五男二女中,排行第六,他和年幼的幺弟长恩,最受母亲疼爱。一九一三年底,母亲就带着他们,以及二姊守真,投奔蓬莱县城的姨奶奶家中。母亲虽比姨奶奶小一辈,但自小住在外祖父家,一同生活、就学,情如同胞姊妹,姨爷爷是南浸信会的牧师。第二年,母亲再带着他和幺弟到烟台,兄弟俩同时进入南浸信会的小学读书。

当时只有相当水平的家庭,才会将孩子送到新式的教会学校受教育。小学程度不比现在中学生差,尤其教会小学都先修英文课,这使李常受较一般同时代的学生早点接触到外文。但他因家计艰难,小学仅仅读了三年半,就被迫辍学。然而这三年半的学习过程中,已为他的中文奠定相当的基础。一九一八年辍学后,他就到制造发网的工厂作小工,每个月赚三块大洋,时年他还不到十四岁。那个年代,一般人的生活费,每个月只需一块大洋。所以,三块大洋足以应付三口之家一个月的花费。由于母亲读过书,思想颇为先进,虽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送儿子到工厂作小工,但仍要求他进入夜校专学英文。如此白天做工,晚上在夜校读英文,半工半读过了几年。

二十岁那年,李常受离职进入美国长老会所设立的益文商专,攻读英文。这全凭他二姊向母亲的提议。二姊生性正直,她的信仰坚定,爱主不落人后,热心传扬福音,颇受弟兄们的敬重。在烟台当地的牧师、传道都认识她,并很欣赏她,他们共同出资支持她到南京金陵女子大学读神学,待她毕业后赚钱再归还。果真,她毕业后便到各处基督教学校教书,春风化雨于安徽、河南。有一年夏天,她回家来,看见四弟李常受的英文程度不错,且深具自修能力,就对她母亲大力推荐,要四弟去益文商业专科学校专攻英文。母亲和二姊认真商量后,决意把老家仅留原不肯出卖的一户房子,售给了堂哥。结果靠着这笔钱,使李常受和他幺弟读完专科并顺利毕业。母亲的这个决定,在当时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举动,也遭来族人的异议。⑴

虽然之前李常受在南浸信会读小学,作礼拜,上主日学,听他们讲道理,又常为基督教辩护,但是他十足没有得救,连南浸信会的浸礼也没有受过。后来,大概有五年的光景,他不再到礼拜堂,并且很不喜欢基督教里的那一套,看传道人不好,牧师不好,什么都不好,所以也不去作礼拜。那时他十七、八岁,母亲也管不了,只好暗暗难过。

直到一九二五年,他的二姊因着未婚夫忽然故去,而有了一个转机。二姊得救后就为四弟李常受祷告,并把他交托给一个很好的牧师,这位牧师常常来看望他。这年的阴历年时,李常受忽然有个感觉,觉得不能再这样混下去,就决心好好用功读书,到主日,上午去作礼拜,下午去踢足球。于是,他就到那位牧师所在的中华自立会礼拜堂作礼拜。他在那里作了三周礼拜,他们都欢迎他去领洗。领洗前,有考堂会,由他们的长老发问。李常受忘记他回答了些什么,只记得那个牧师一直替他说话,介绍说他母亲是信主的,姊姊又热心,他也常常来礼拜堂,是没有问题的。第二天早上,他就去礼拜堂,没有祷告,也没有读经,只是一个个地报名字,报到他的名字,他便上前去,站在那里,牧师为他滴三滴水就受洗了。⑵

汪佩真到烟台布道

一九二五年四月,汪佩真应邀到烟台开布道会。她在杭州基督教弘道女子中学读书时,听见福音而相信耶稣,并瞒着父母受浸且加入浸信会。后于一九一八年因余慈度主领的奋兴会而受感,立志全身心奉献,守独身传福音。此后,她不顾父母的反对,坚持退婚并离家出走到南京就读金陵女子神学院。而她在一九二一年,从神学院毕业后,就开始到中国各省讲道。她的传讲很有能力,广受欢迎,许多公会都邀请她主领聚会,号称“中国的女司布真”。

当她到烟台后,就在礼拜堂讲《出埃及记》脱离法老辖制的信息。她举以色列人出埃及为例,说到撒但像法老一样,怎样霸占人。她没有讲罪,只专特地讲世界的霸占。她在那里传福音,实在有权能。据当时报载:“有一位年轻貌美的官家小姐出来传教,许多人是怀着好奇心而去,却受感蒙恩而归。”那时候虽然有西国姊妹来中国传道,但是中国女子比较保守,都不敢像汪佩真那样在大庭广众下宣扬神的福音。后来她与家人谈起,自己竟不知道何来如此胆量和口才。⑶

汪佩真到烟台时只有二十五岁,李常受也不过虚岁二十一岁。他听说有位女布道家来,兴致盎然,在汪佩真讲道的第一天就向公司请了假,赶到浸信会的大礼拜堂,也就是他母亲所属的礼拜堂。那天楼上、楼下坐得满满的,或许有一千人。汪佩真在上面又讲又唱,她的话深深抓住了李常受。他就醒悟过来,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该毫无目的,凭白让世界给霸占。在极为震撼,备受感动之余,他当下决意:“我信,我一定要信!”⑷

这时李常受才真正得救并转向主。从前他对自己前途雄心万丈,然而这日,一切都改变了。散了会,在返家途中,他向神祷告说:“我不要世界了,我只要信耶稣。我愿意作一个穷传道,拿着圣经,到附近各乡各村传福音,就算喝山水、吃地里的树根和地瓜,都是心甘情愿的。”这是他信主得救后的第一个祷告,也是他誓言毕生奉献的祷告。他清楚地知道,他得救的时候,也正是他蒙神呼召,并奉献一生事奉主的起始。但那时,他还没有真正好好读过圣经。⑸

对付不义的事

李常受得救前,他在一家大公司作事。有一次那地方失火了,大家搬运东西,一切都陷在混乱中。他看见在经理桌上有一个精小的瓷墨水瓶,和一把西洋毛刷,十分喜爱,就顺手拿起来,偷偷放在口袋里。得救之后,圣灵叫他去对付这件不义的事。因为当他祷告时,说“主耶稣,我爱祢”,但主好像对他说:“那个墨水瓶怎么样了?”他闭上眼睛一祷告的时候,就是墨水瓶!当他想要读经时,也是墨水瓶!当他晚上要睡觉时,还是墨水瓶!他告诉自己必须解决墨水瓶的事。这时,那个小墨水瓶还在,但是那个小毛刷子却已没有了,只好用钱顶赔。于是,他就带着那个小墨水瓶,加上一块钱,去见那位经理。

在途中,他停下买了一幅有美丽插图的日历(那正是新年的时候,那种月份牌是大众所喜爱而不易得到的),然后他再往经理家走去。经理一直认为李常受是个优秀的年轻人,见到他就说:“哎!我们好久不见了,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里来的?”李常受的脸顿时变红了,主曾经告诉他不该用修饰的话,而要直接认罪。于是,他就面红耳赤地回答说:“我来这里是因为我偷了你的东西。”他承认从前如何偷了那两件东西,现在如何来偿还。

经理听了说:“不用,不用,那个小毛刷子只是小意思,我不要你的钱!”他坚决不受,但李常受再三请求,并且说:“若是你拒绝,我就不会有平安。”那位经理只好说:“我收下这个小墨水瓶,但这一块钱,我决不接受。”这时,他见李常受手里拿着一个阴阳合历的月份牌,就说:“好啦,就用这个月份牌顶那个小毛刷吧!”李常受虽然舍不得那个月份牌,但因着对他有亏欠,也只好给他了。而他从那里出来后,一面觉得舍不得那个可爱的月份牌,一面觉得那一块钱不容易处理,就在心里说:“最好神赐给我一个特别讨饭的,我好把这块钱送给他。”

回到家中,天色已黑,因有战事戒严,门就紧紧闭上。真是希奇,门刚闭上不久,就有人来叩门。原来是一个过路的人,整天没能得到饭吃,前来求助。李常受就觉得这是神给他一个特别讨饭的。于是,他把那过路人带进门内,给他吃饱,并送他一些馒头。因那过路人不知如何去找住宿的地方,李常受就送他前去。在路上,他把那一块钱给了他,又告诉他说,那是主耶稣作的。到了一个十字街口,过路人辞谢后,顺着李常受指给他住宿的方向而去。正在这时,忽有一位弟兄从对面喊着说:“李弟兄,你要到哪里去?”那弟兄走到跟前,李常受就告诉他如何如何。那弟兄把一个纸包递给他说:“这个给你。”李常受回到家中,打开纸包一看,乃是一个阴阳合历的月份牌!到这时,他就豁然领会了神的带领。神赐给他一个特别讨饭的,使他得以处理了那块钱,又使他巧遇一位弟兄,补给他一个他所喜爱的月份牌。这些虽是小事,但神在其中的安排和带领实在奇妙。这证明祂喜欢祂的儿女偿还亏欠,对付不义的事。⑹

创刊基督徒报

一九二五年五月,倪柝声从海外回到福州,住在小村庄罗星塔租来的小屋里。他开始购买并阅读大量的属灵著作,主要来自弟兄会和内里生命派的,这些书也是和受恩教士介绍给他的。要说明的是,在倪柝声的一生中,他阅读了多达三千本基督教历代著作,这些书籍对他及他的职事产生深远的影响。倪柝声住在罗星塔,除了读书外,他还从主领受负担,设立福音书局,编印定期的刊物,就是《基督徒报》(月刊),以取代停刊的《复兴报》。⑺ 他在出版广告中说:

“我们相信圣经逐字逐句都是神的话;圣经中所有的大道,我们都是按着字面相信。我们愿意在这个小小的月刊里,供给灵奶于少年,干粮于老年的信徒。我们对十字架的救恩,特别注重;信徒灵性的问题,更是我们所留心的。我们求神加增我们的能力,使我们能传扬神一切的旨意。至于近今所谓新神学的误谬,我们也必竭力警告神的儿女以及它的危险。

圣经是我们独一无二的标准。若是圣经纯正的道,我们绝不因人反对之故,而怕传;若不是圣经的道,就算有了众是,我们也不敢赞同。我们并不附属于任何教会,乃是因着主的加力而办的。近来本色教会是一种时尚的提倡,我们以为神的旨意,是要我们回到初世纪使徒的光景与方法。所以我们对于教会问题,是专向新约的目标去传播,而不受任何宗派的支配。”⑻

此后,这份刊物在十一、十二月出了两期,次年出了十期,一九二七年又出了十二期,总共出了二十四期。⑼ 其内容都是关于教会方面的,有教会的道路、教会的立场等,那对当时的教会是很厉害的刺激。特别是启示录七封书信的默想,即《默想启示录》,在当时中国各地爱主的青年人手中,几乎都有这份报刊。⑽

倪柝声的父亲是读书人,家里相当注重文学教育,从前特为他聘请了家庭教师,专教他中国古文。在学校里,他的中文成绩总是名列前茅。等到他被主兴起,不过二十岁时,即开始了文字工作。当他出版《复兴报》时,文字就散播于国内各处,包括传到神学院的学生手中。但他初期的著作,写的还是文言古文,不是白话文。以后由于白话文慢慢在全国通行,没过多久他就改用白话文写作。尽管有些人评论他的白话文有时也不太白话,可是到了他创刊《基督报》的时候,不仅在文字上,而且对真理的认识上,他都有突飞猛进的进步,也使读者更能明白其中的意思。⑾

倪柝声与李常受的初期接触

李常受得救后,非常爱圣经,也愿意读圣经,可以用手不释卷来形容。他自己说:“我能读经,读到上床躺下的前一分钟,才把圣经合起来,放在枕头边,为的是明天一早起来,头一眼就看到圣经。”这种读经的热忱是极不寻常的,他对圣经真理的认识,可说有无限的渴慕。加上他通晓英文,凡是可以看到的中英文属灵书刊,无不一读再读。这是神给了他一颗爱慕神话语的心,得救后的那年夏天,他以两个月的工夫,就把圣经精读一遍。

在经历不同的礼拜堂聚会后,他最后选择留在弟兄会牛顿派聚会;因为该会对圣经的解释和教导圣经的方式,最能吸引他。从一九二五年开始,之后有七年之久,李常受在弟兄会中最严格的牛顿派里受教。热爱追求圣经真理的他,在此累积很可观的圣经真理,尤其在圣经预表、预言和比喻的事上,体认更为丰富。弟兄会在圣经真理和教会生活的实行上,对他日后的解经和事奉,均留下不可磨灭的影响。⑿

那时,他收集了各种属灵书报,其中有一份叫《晨星报》(Morning Star)的期刊。在这份刊物里,有署名倪柝声投稿的文章。李常受认为,倪柝声的文章是整份报里最高、最好的,对于圣经真理的见解最为他所折服。后来,当倪柝声出版《基督徒报》时,李常受就开始订阅,每收到一期,都迫不及待地一口气读完。《基督徒报》是月刊,每个月有将近八十至一百页的篇幅,都是倪柝声一个人准备稿子。在解经方面有默想启示录,及默想创世记。那些信息实在是好,李常受每次读完都觉得非常有亮光,有味道。⒀

因着阅读倪柝声的书刊,以后李常受就和他通信。对于李常受所提的圣经真理问题,倪柝声都一一给予令人满意的解答。在一封信中,李常受请倪柝声介绍帮助人认识圣经最好的书。倪柝声回信说,据他所知,对认识圣经最有帮助的是达秘(John Nelson Darby)的《圣经略解》(Synopsis of the Books of the Bible);倪柝声还说:“该书义理深奥,除非你肯多读四、五次,否则无法尽领其意。”当时,李常受揣摩倪柝声写作的口吻与方式,以为他是位老先生,所以能把圣经讲解得那么好。后来才发现,倪柝声不过是个年轻人,只比他大两岁。⒁


⑴.台湾国史馆出版并印行,《基督与召会-李常受先生行谊访谈录》,第一章

⑵.李常受,《历史与启示》,第二篇

⑶.汪佩真幼妹高汪杭荪所述,“汪佩真姊妹简史”

⑷.台湾国史馆出版并印行,《基督与召会-李常受先生行谊访谈录》,第一章

⑸.李常受,《历史与启示》,第二篇

⑹.李常受,圣经要道(卷二),第二十四题

⑺.《倪柝声文集》,基督徒报(卷一),序言

⑻.《倪柝声文集》,基督徒报(卷五),基督徒报出版广告

⑼.《倪柝声文集》,讲经记录(卷二),“往事的述说”

⑽.李常受,《召会的历程》,第十六篇

⑾.李常受,《忠信殷勤的传扬真理-关于文字服事》,第四篇

⑿.台湾国史馆出版并印行,《基督与召会-李常受先生行谊访谈录》,第一章

⒀.李常受,《历史与启示》,第二篇

⒁.李常受,《神的丰满》,第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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