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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1948年)

解决福州地方教会的问题

一九四八年一月一日,李常受一行从香港去广州,魏光禧同去。又去汕头,再到厦门鼓浪屿,最后抵达福州。在福州附近,有三、四十位全时间的同工,散在好几处教会里作工。当李常受到福州的消息传开后,他们统统都来了,还带着其他的弟兄姊妹同来。李常受在那里留了三周,先是讲造就的道,然后传福音,就像在北方所作的一样,立刻就有很多人受浸。

这期间,定规在二月里召聚一次集中的特会。然而,有南台聚会的弟兄来请李常受去吃饭,与他交通一点话语;他是不能讲善恶树的,也是不能讲生命树的。虽如此,在福州此行召聚的特会中,李常受在津门路聚会所的讲道,仍然使福建全省地方教会的同工们大受感动。

在特会结束那天,李常受与汪佩真和李拉结三人愿意留下来和倪柝声有交通,他们就准备搬到南台海关巷倪柝声的家里,去同住一段时间。当时,有些同工听见这消息,都不愿离开,就派出代表,恳求李常受为他们求情,希望能有份于倪柝声的交通。起先,倪柝声只准他们三人去,在他们住下后,李常受对他说:“弟兄姊妹的需要实在太大,心情也重,又真是如饥似渴,请你放宽一点,让他们来吧!”倪柝声的心一软,后来就同意让那二十几位同工来,可他却说:“常受弟兄,准他们来可以,但他们要坐在那半面墙壁外,只有你们三位可以坐在里面,并且你要担保,他们只能听话,听了之后,不能出去对任何人讲。”李常受说:“没有问题,只要开一扇门,叫他们能坐在那里听,他们就都快乐了。”

于是,那二十多位弟兄姊妹,也都一同来交通了。谈话是从二月二十六日开始,每日上午下午各一次。开头两天,那个局面不太自由,因着现场的情形也不方便在众人面前问及关乎同工的问题。倪柝声这个人就是你问他什么,他就答什么,你不问,他也不会多说什么。直到第三天上午,李常受终于压出一个问题,问他说:“倪弟兄,我这次出门,到广州、福建等地走过,觉得各处教会实在太乱,你看,这到底该怎么办?”这一问,就把倪柝声里面那个水源打着了,他这一开口讲,就是一个多小时。讲到从前释放的《工作的再思》信息,是看见安提阿的路线,但还不够,还要看见耶路撒冷的路线。等他讲完,坐在远处的一位叫翁玉冰的老姊妹就突然站起来喊道:“既是这样,为什么我们不立刻照此实行呢?”倪柝声没有怪她违反约定,私自发言,就回答说:“你们若要各处的教会上轨道,工作上轨道,你们应当一个一个的,为着走耶路撒冷的路线,把自己交给工作(职事)。请签字表明你们的奉献,并交给李弟兄。”大家都同意,并且非常欢喜地响应了。

到了晚上,在福州城里津门路聚会的负责人听见这事,就派了二位代表来见李常受,说:“我们白天都去教书作事,回家后,就听说你们这里众人都要交出来。弟兄们交通后,就差派我们二人来,代表福州城里的聚会,把聚会和我们自己都交出来。”这真是不得了,连聚会都交出来了。李常受就去请教倪柝声,告诉他这件事,问他怎么办?倪柝声回答说:“接啊!”李常受赶紧问:“怎么接法?”他说:“今天晚上在城里召开大会,让负责弟兄们在大会里交出来。”

这样定规后,倪柝声要李常受在那聚会中说话。但李常受坚决要求倪柝声在大会中说话,否则自己甚至不会去参加。因此,倪柝声就接受这个负担,大家都为此欢喜。也就在三月三日那晚,倪柝声一站上讲台,仍说到“约柜的历史”。二十四年前,他讲的是上半段,二十四年后他讲的是下半段,众人都听得满有味道,说真是太好了。但在福州城外南台聚会的弟兄们听见了,就觉得城里的聚会是和他们有交通,不该单独行动,并认为这是倪柝声和李常受计划好的,把罪名加在他们身上,否则怎能一上台,就释放二十四年前所讲的那篇未了的信息呢?第二天,倪柝声指派李常受和汪佩真去和他们交通,讲到不是对错的问题,乃是存心和地位的问题,并说到同心合意。于是,事情才有了不很完满的解决。

不久,王峙从南洋回国,为着福州城里交出来这件事,责怪城里的负责弟兄们,因为城里的聚会是他开始的。这些负责弟兄们说:“我们现在看见亮光,教会在一个地方上要有独一的立场,我们不能只作王家的教会。”王峙一听,只好说:“好吧,我把钥匙交给你们,盼望你们今后不再作王家的教会,也不要作倪家的教会。”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倪柝声在上海恢复尽职

对于倪柝声恢复尽职的使命,李常受接受负担和调停任务,已完成了三分之一,还有三分之二没完成,因为上海的事仍没有过去。福州的事小,上海才是问题的所在,那才是造成倪柝声职事停止六年的大本营。所以,李常受对倪柝声说:“倪弟兄,四月间在上海有一个全国性的交通聚会,华北、华中的弟兄们都要来,我实在必须坚决地请你和我们一同去上海,你去担负交通聚会的责任。”倪柝声看李常受很坚决,也到了这个境地,最终就答应了,并受邀主领哈同路的聚会。⑴

到了上海,因着倪柝声参加全国性的交通聚会,这叫众人非常喜乐。因为上海地方教会已经复兴了,所以那次到会人数相当多。并且,当倪柝声到那儿时,发现来自全国各地的六十位同工,及三十几位长老,和上海教会的人都在等他。⑵

在这次特会中,倪柝声请众人唱《葡萄一生的事》。但许多唱的人不一定就了解他的用意,因为那葡萄就是指倪柝声自己。葡萄一生的事就是受苦结果子,描绘葡萄不断受各种苦难和对付,却仍然结果子叫别人喜乐。经过多年的受苦之后,倪柝声渴望藉着唱这首诗歌,来表达他属灵的情操。这首诗歌原是散文体裁,由法文翻成英文,再由倪柝声翻成中文。后来,当李常受刚到台湾完成编写第二集诗歌时,又到香港与倪柝声配搭同工一段时间,在他们最后相处的日子里,倪柝声帮助修改了其中的歌词,再加上三节而完成。最后两节的歌词说:“估量生命原则,以失不是以得;不视酒饮几多,乃视酒倾几何;因为爱的最大能力,乃是在于爱的舍弃,谁苦受的最深,最有,可以给人。谁待自己最苛,最易为神选择;谁伤自己最狠,最能擦人泪痕;谁不熟练损失、剥夺,谁就仅是响钹、鸣锣;谁能拯救自己,谁就不能乐极。”⑶

倪柝声在工作上是最年长的弟兄,另一面,李渊如是最年长的姊妹,向来各处教会的同工和长老,对他们二位实在是最尊敬的。但因着上海地方教会的风波,李渊如受影响误解了倪柝声。虽然倪柝声已经出席了好几次聚会,李渊如也都到会了,可是他们总没有恢复见面。

有一天上午,汪佩真姊妹里头的负担特别重,就在上午聚会结束时,对李常受说:“李弟兄,我实在不能再忍,倪弟兄在这里,我们现在就过去,请李小姐来,和倪弟兄见面。”李常受对这事里面也很有负担,就说:“好,我也赞成。”他们就一人从前门进,一人从后门进,到了李渊如住的地方。李常受进门时,李渊如在客厅里,那时她心情非常重,因为局面是如此,一面她在那里参加聚会,一面倪柝声也在那里重新讲道,她和倪柝声的问题,却不知到底该怎么办?汪佩真一见李渊如,就哭了起来,对她说:“你必须见见倪弟兄。”李常受接着说:“是的,李小姐,今天实在是时机成熟了,请你去见见倪弟兄。”李渊如看了看汪佩真,说:“好,我去!”这样,她跟着他们来到倪柝声那里。他们二人一见面,就握着手,所有的问题都过去了。

在倪柝声恢复尽职的那些交通聚会里,每一次差不多都是他说话。然后,他要李常受也说一点。有一次,当他谈到为什么去作生意时,他说:“我去作生意,如同寡妇被迫再嫁。”他给了众人一个统计,从哪年到哪年同工有多少,后来因着营养不足,肺病死去的有多少,他们的家属所受的贫穷灾苦又是多少。他告诉众人,当他看到这样的情形时,只好去作生意。说到这里,他哭了。随后,李渊如也哭了,众人都哭了,全场哭在一起。在倪柝声说过话之后,李渊如也起来说了一段话,意思是,她对那个上海风波事件懊悔极了。这样的交通,使大家更了解一些实情。认错的很多,认罪的很多,悔改的也很多,整个上海地方教会就完全恢复了。⑷

藉着这次特会,倪柝声的职事完全得着恢复。一九四八年四月九日至五月十五日,他在哈同路与同工们交通的一系列信息,后来都收录在《倪柝声恢复职事过程中信息记录》里。

交出来撇下一切跟从主

在倪柝声的职事恢复期间,有一周之久,聚会都是每天上午六点半开始。除各地同工们、上海的同工们和上海地方教会的长老、执事外,凡愿意的信徒都可以参加。主讲者是倪柝声和李常受。中心信息是“撇下一切跟从主,作一个自愿贫穷的人”。

四月十九日上午,倪柝声引用使徒行传四章的话说,当五旬节时,圣灵动了工,信的人都一心一意的,没有一个人说,他的东西有一样是自己的,凡物都是大家公用。他们当中也没有一个缺乏的,因为人人将田产房屋都卖了,把所有的价银都拿来放在使徒脚前,照各人所需要的分给各人。所以,他说过去世界霸占了我们,玛门霸占了我们,今天我们都要从世界里被连根拔出,大家才能建造在一起。我们要把我们的所是、所有、所作,实实际际地交给教会。⑸ 李常受说:“钱的问题不解决,神的福音就没有办法好好的出去。”⑹ 从烟台地方教会的见证,可以看得很清楚,只因为当时全教会都摆上,人人奉献了,不仅把自己奉献了,财物也跟上了,所以就迎来一九四三年前所未有的大复兴。

第二天四月二十日上午,倪柝声在聚会里讲到他过去办生化药厂是逼不得已的。他说,他像一个寡妇出嫁,为了要养活儿女。当他说的时候,他哭了。他说,今天弟兄姊妹将一切都交给教会,他也将生化药厂交出来,交给教会。这时候许多人都哭了,汪佩真哭得最厉害。这样,过去许多对他有看法和异议的人,如李渊如、缪韵春、张愚之等都向他认罪并与他和好了。张愚之以往跟倪柝声过不去。有一次,他在路上遇到倪柝声,倪柝声看见了他,他却不理睬。倪柝声说:“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可是到了那一次,他也来参加聚会了。这次的复兴将全教会都带动起来,特别是几个做生意的、有钱的弟兄像杨世潮、许有泉、薛天恩、陈子万、张兴荣、沈荣庆、单亦洁、马葵春、孙佳如等,都将金条、提单、金刚钻戒子、存单等交出来。那时,弟兄姊妹每天都有东西拿到教会里来,如脚踏车、缝纫机、电唱机、皮大衣、手表、衣服等,连打弹子台都拿到教会来。为此,教会另外成立了几个小组:有管财物的,有处理财物的。

因着有很多人交出来,有些经济不富裕的,将养生的钱也交出来了,所以教会再次申明,交出来的财物该是除日常必需的生活费外多余的则物,不是要将所存的钱都交出来。有些没有多余财物的人,教会就将他们交出来的财物退还给他们。有的人特别是各地同工,可以写名条将自己交出来;有的人可以写名条,愿意把自己交出来,在职业上事奉神。这时差不多全国所有的同工都将自己交出来了。⑺

后来,倪柝声说:“你交出来奉献给神,是建造另一个永不衰残的根基,这样你个人的灵就不会受影响,你就可以超越。当我们脱离钱财的辖制,胜过物质的捆绑,而不让任何东西胜过我们,教会传福音的日子就来了。”他又说:“变卖一切之后,个人在教会里头应如何事奉,还得等年长弟兄在圣灵的管制下有仔细的安排。除此之外,对弟兄姊妹的职业也要有清楚的带领。我们要他们能够配搭,甚至能够移民为福音。以往你带职业是为着个人的喜好,是为着个人的谋生。今后盼望你能把职业献给神来成功神的福音。我们盼望你说,不论我作什么事业,只要是对福音最有益处的,我都不自己拣选。我不拣选走自己的路,乃跟着福音往各处去。这样,就有的人可以送去新彊,有的人可以送去西藏。整个教会若能搬五千去、搬一万去、甚至搬五万人去,主要何等的祝福祂的教会。我们所有一切若都是为着福音,为着教会,为着事奉主,主和祂的福音在教会当中就有亨通的道路。”⑻

到福建鼓岭山上去受训

在倪柝声恢复职事期间,弟兄姊妹将所是、所有、所作的,都交给教会,于是倪柝声就分批让他们到福建鼓岭去受训。

福建鼓岭山上有十几幢小洋房和一些土地是西教士避暑和休息之地。当时正值解放前夕,西教士们纷纷回国,倪柝声早有筹备,就用六年经营生化药厂的一点收入,全都买了鼓岭山上的房子及土地,作为将来训练同工之用。那真是个好地方,每栋房子都相隔一段距离,可供弟兄姊妹受训之余散步,是最理想的训练处所。在准备到鼓岭山上训练时,李常受和倪柝声私下有一次很强的交通。他说:“倪弟兄,你把这些人带到山上去训练,好像训练医科学生却没有医院一样,怎么实习呢?还是留在上海好,有教会可以实习。”倪柝声不辩论,也不讲道理,笑一笑说,还是上山好。⑼

那个时候,倪柝声征求家人的同意,已将倪家在福州的三处房产全部奉献出来:中洲中东巷24号房产,改建为福州地方教会的第二个聚会所(即中洲基督徒聚会处,现今改称为“中洲基督教堂”),面积六百平方米,可容纳一千人聚会,规模大于津门路聚会所;海关巷14号倪家老宅房产,并空地上新盖一座三层大厦,改建为“执事之家”;玉林山馆房产,即山上的别墅,也称为“执事之家”,奉献给福州地方教会使用。对于福州的教会,因津门路聚会所之前有一次“交出来”的聚会,弟兄姊妹都愿意交出来,于是倪柝声就重新安排了陈恪三、陈必荫、陈贞藩等四位长老负责,并实行全体事奉传福音。不久,就带进福州地方教会的大复兴,信徒人数从一百五十人扩增到一千四百人以上。

在五月下旬,倪柝声接续负担,随即到福州鼓岭主持为期四个月的同工训练。第一期训练正式从六月开始,接受训练的同工大概有八十多位。其中有内蒙古的阎迦勒(鼓岭训练后被调到北京去负责),⑽ 青岛的张子洁,烟台的张晤晨、孙丰露,山东的徐仲洁,沈阳的房爱光,兰州的李因信等。海外有几位弟兄姊妹也来参加训练,如魏光禧夫妇、陈则信夫妇等。同工主要都是福建省外的。⑾

关于第一期鼓岭训练的内容,有《人的破碎与灵的出来》、《教会的事务》、《信徒造就》等。参加受训者虽有八十多位,但总共参加人数有一百多位。那些受训的人,下山以后,特别是北方的弟兄们,他们到了青岛广传福音,在那里不到一个月,一天中受浸就达七百多人。因此缘故,倪柝声有负担再办第二期的鼓岭训练。

值得一提的是,在第一期鼓岭训练结束的聚会中,倪柝声把一个“二十年福音传遍中国”的计划摆在众人面前。二次世界大战以前,很多西教士,特别是内地会的,到中国传福音。大战胜利后,内地会又打发西教士到中国来,看看福音的情形。这些西教士回报内地会说,照他们的观察,中国不需要西教士了,因为全中国都在“小群”福音的手下。那时候,全国三十几省,每一省都有地方教会的聚会,约计有四百多处到五百处。加上鼓岭山上的训练又是那样成功,个个灵里火热,所以倪柝声就订出来一个计划,要“二十年福音化中国”。

为此,他计划了五条大路线:第一是最北的一条,从天津、北平进入绥远;第二条,从烟台、青岛到陇海路,进到西安;第三条,从上海顺着长江一直到四川;第四条,从福建厦门经过江西,进到内地;第五条是由香港入广州,至西南,这是最南边的一条。倪柝声自己负责带领训练,受过训练的人由李常受分派,到这五条路线去传福音。然而,因着局势的变迁,这五条大路线都没能实行。历史终归是历史。倪柝声一生的工作,不是重在开展工作,乃是重在生命。虽然按着鼓岭山上受训的情形,无论谁在那里,都不能不觉得,就福音而论,主是把全中国都交给了倪柝声和他的同工们,他们实在应当为着主有点作为。但主的意思不是如此,所以这个大计划没有作成。

盖建南阳路聚会所

四月,倪柝声的职事恢复以后,除了鼓岭训练蒙主祝福,上海地方教会买地造会所也很顺利。关于盖建新会所这件事,因着教会人数增加,大家都非常有心。倪柝声对李常受说:“总要把造会所这件事作成功,这是我们中间最高的山。我们爬了多少年没有爬过去,这一次你总要靠着主的恩典,爬过这座山,买地造会所。”最终,弟兄们在南阳路145号找到一块很大的地,近乎一万二千方尺,上面有一幢花园洋房。

当时,地主所开的售价不愿少于美金十万五千元,也就是二百一十根金条。那个时候由于币值不稳,洽谈生意都是以金条计算的。大家都觉得这块地很好,花园洋房可以办公、接待,后面一大片地可以造一个大会所,里面坐三千人,外面坐二千人。地点适中,离文德里非常近,环境又好,大家都非常满意;只是价钱太高,最后谈好,二百一十根金条分三次付清,每隔一个多月就要付七十根金条。李常受问负责办理买地的长老弟兄,那弟兄就说:“李弟兄,你说买,我们就买;你说不买,我们就不买。”李常受在主面前考虑后,觉得应该买。他又请管账的弟兄,把一九四七年开始,弟兄姊妹为买地造会所奉献的金子,计算一下。虽然都是零碎的小金饰,总计也有三百七十多两金子,就是三十七根金条,只够付第一期款的一半;然而他里头觉得还是应该买。

有一天,倪师母张品蕙忽来找李常受,说倪柝声请他晚上到他家去一趟。于是,李常受就去了。到了他家,坐一会儿,倪柝声就拿出三十五根金条来。李常受大吃一惊,问他这是从哪里来的。倪柝声说:“这是当初那位老姊妹的地没有成交,退下来的那三万元,一直到现在总数是三百五十两金子。这本来就是为上海教会买地的钱,现在我听说你们买了地,拿去用吧!”李常受听了非常喜乐,弟兄姊妹已经奉献了三十七根金条,现在又加上三十五根,不就是七十二根么?正好付第一期款。

另一面,李常受里头非常受感动,因为那时已经有人在议论那笔钱的事,倪柝声从来不说一句话,等到实在需要的一天,他摆出三十五根金条。其实这是当初买地未成留下的钱,成为教会的负累和难处,倪柝声只好以生化药厂的名义借过来,并允诺将来买地造会所,他会加倍偿还。这是他履行了承诺。然而,若不是他在那里,用各种方法管理那笔钱,也是化成灰了,贬值成废纸了。李常受就看见,这里有一位弟兄,不只明白真理,他实在是忠诚。众人可以想想看,在那样变动的时候,币制一直改换,倪柝声却保守这笔钱的价值,末了还比原来的价值高。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有忠心的人才肯这样作。这是一个见证。

那么,有了头一期的七十根金条,第二期要怎么办呢?这时,又有一件奇妙的事。有一位秦弟兄,是山东人,他的大哥、二哥都在东北作生意,事业非常大,可以说是千万富翁。这位秦弟兄曾在青岛奉献一大块地,出资建造了一个容纳一千人的会所。他的家在青岛,两个哥哥的家在东北。一九四八年左右,金元券变得不值钱,东北的金元券大量押到上海来买金条,秦弟兄的两个哥哥也派他到上海卖金元券、买金条。那时,上海地方教会的一位长老杜忠臣弟兄,因为时局转变而失业。秦弟兄到了上海,就请他作管财务的人,专管买金条、记账的事。

正当弟兄们买了地,预备签约付第一期款时,有一天秦弟兄来了,对李常受说:“我今天在家里有一个负担,要来见见你。”李常受问他有什么负担?他说:“教会买地,分三期付款,每一期七十条金子,但弟兄姊妹的奉献都是零碎的小金饰,这要怎么算法?现在有一件事很方便,我们公司有很多金条,杜弟兄在教会里是管账的,在我公司里也是作这个事,好不好就让他两面管?教会收到弟兄姊妹奉献的小金饰,核计一下分量交给杜弟兄,等于存到银行里,需要付地价的时候,就从我们的金条里付出去;不论教会有多少,该付款的时候,我们都先付,教会的奉献可以慢慢地存进来。”李常受听了喜不自胜,这就如同有一个大银行先垫款,而且借期无限,非常方便。

事情就这样说好了。到了签约付款的那一天,地主亲自来,双方一面交契约,一面交金条。然而这位地主一直握着契约不肯放,好像提心吊胆。秦弟兄就带着地主和上海地方教会的代表朱弟兄,到中国银行。他在那里告诉地主说:“这一片都是我的金条,有沪条也有港条,你要什么就拿什么。”平常沪条的成色比港条好,价钱也高一点。秦弟兄又把箱子打开给他看。他一看立刻就把契约交给朱弟兄,又说:“秦先生,我也不用选了,我好不好沾沾光,金条就存在你这里,我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来取?”这是主的作为,使地价能一期一期地付出去。接着李常受就积极设计、找人画图,盖造会所。⑿

书报方面得着恢复

在倪柝声恢复职事后,除了鼓岭训练和买地造会所,第三件大事就是书报方面也得着恢复。倪柝声负责安排出版《见证报》代替《复兴报》,专一述说生命的信息;《道路报》代替《基督徒报》,主题是宣说圣经真理,指明属灵道路;《执事报》代替《敞开的门》,性质乃是指出事奉的路,帮助事奉主者和各地教会前进,并解决职事上的困难;《福音报》代替《佳音报》,主题乃是传扬神的福音,内容是福音信息、得救见证和福音故事。⒀

投机钻营钱财的可耻者事例

鼓岭训练和造会所,是同时进行的。倪柝声去鼓岭负担办训练,李常受、汪佩真、李渊如则被指定留在上海,顾到教会和训练的供应。⒁ 李常受是全权负责建造南阳路聚会所。然而,新会所盖到一半时,有一位冯增寿弟兄是个建筑工程师,他是李升伯弟兄大媳妇的弟弟。他声称能办到一部分的建筑材料,李常受就交给他一百两金子(十根金条)为买建筑材料用,但迟迟未见材料来,岂知他将这笔钱去做投资生意蚀掉了。此人以后不知去向,这笔巨额超支款分文未还。李常受焦急得很,如无这十根金条所买的建筑材料,会所就不能盖起来,因此他和青岛阳本公司的陈子万弟兄商量借了十根金条。陈子万弟兄表示:将来教会要还钱,无需归还他金条,只要归还他相等价值的中纺股票就可以了。以后,当李常受乘飞机去福州鼓岭山送款时,倪柝声交给他一条上海银行保险箱的钥匙,并对他说,将保险箱内五千美钞拿出来卖掉,换成中纺股票后交给张愚之弟兄,为还向青岛阳本公司陈子万弟兄所借的十根金条之用。回上海后,李常受照他的指示完成此事。有人说李常受当时拿了钱就跑掉了,这些话都是假的。因为张锡康是这事的见证人,据他回忆说:“我是这事的经手者,李弟兄是完全清白的。”⒂

不只是冯增寿这个人,根据李常受所说,当时上海买地造会所时,倪柝声晓得地方教会要扩展到台湾,为此他有负担在台北买些地。有一位在台北做生意的弟兄答应为他办理这事,倪柝声就寄给那位弟兄一些钱。不久,倪柝声请李常受帮助再寄一笔钱给那位弟兄。但是,从那位弟兄参加上海特会时观察,汪佩真与李常受深感那位弟兄在钱财的事上可能不忠信,并向倪柝声表达他们的感觉。倪柝声说:”主知道犹大偷钱,但祂仍许可他管钱。“李常受回答说:“我无法领会这点。”但倪柝声没有解释。后来直至李常受被打发到台湾,倪柝声指示他去看那位弟兄,并叫他全权和那位弟兄算帐。于是,李常受带着一位台北的长老去,问那位弟兄帐目的事。然而,那位弟兄向李常受提出一扎利息帐单,表明倪柝声仍欠他许多利息。接着,李常受写信把这次谈话的情形报告给倪柝声,但没有接到倪柝声关于这事进一步的指示。⒃

另据张锡康说:“也在那个时候,出了一件事:有一个台湾弟兄来参加聚会,他名欧阳可亮,是在台北开油墨厂的。倪弟兄派他在台北买一块地,准备将来在台北开药厂用。他拿了一笔钱去后,一直没有写信给倪弟兄。直到一九五一年,倪弟兄叫孙务信弟兄去台湾找欧阳可亮,查问他买地皮的事。他说带去的钱不够买地皮,所以他向高利贷借款买地,后来高利贷的钱还不出去,他又将地皮卖掉还债。孙务信要查他的账,但他不肯。那时,孙务信正要赶回上海和何广蕙结婚,他在机场上被欧阳可亮扣留了几个小时,差一点误了飞机。这笔钱就这样付诸东流。”⒄

不管怎样,南阳路新会所最终于一九四九年下半年落成,可容下几千人。那时主日上午来听道的会众也近于二千余人。新会所落成后,会所里共放了二百四十张四人坐的长的靠背木椅。这个木椅是由金华的沈荣庆弟兄奉献的,他是上海亚光药房的老板,也是金华亚光药房的分店负责人。因为在金华木料便宜,所以他订造了二百四十张椅子,将配件运来上海,托上海的木工安装。油漆工油漆,这也需要一笔钱,这笔钱约二根多条黄金,是宣常铭弟兄奉献交朱臣弟兄的,所以弟兄姊妹奉献和交出来的钱完全是用在新会所上。至于后来有人指控说,这些钱被倪柝声挥霍掉一半,或另一半给李常受带到台湾去等事,都是莫须有的。甚至,一九八八年七月三日在唐守临家,为要向有关部门索回过去聚会处购置的房地产时,弟兄们要张锡康来述说购置新会所的经过时,他讲了这篇“史料”,时任上海静安区第二届基督教三自爱国运动名誉主任的唐守临在场,并没有异议。

李常受曾说过一句话:“这新会所是因主的工作的需要而盖起来的,如果有一天主的工作不需要了,就可以将它拆掉。”这新会所的设计,是一座平房,朝东三扇门,朝南一扇门,朝北三扇门。朝西是一个大讲台,讲台下面是一个受浸池。这会所可坐几千人。办公楼楼上是长老室、同工室和接待外地弟兄姊妹来住的宿舍,还有执事办公室。办公楼进边门一间是福音书房门市部。楼下客堂,可以做食堂,又可做第一家分家擘饼、祷告聚会之用。⒅

“白衣游行”上街传福音

正当倪柝声在鼓岭办训练时,李常受是负责设计新会所的图样,和监督施工,同时坐镇上海和南京,为着加强教会各服事小组,并带领教会生活。南阳路的新会所正盖了一半,弟兄姊妹就将文德里的椅子、用品都搬到南阳路来,在办公楼外面的地方搭棚。李常受就在搭棚的地方摆了椅子聚会。

那时,福音的火点起来了。李常受带领青年信徒传福音。他们到大专院校去传福音,到马路上去布道和发福音单张,又到火车站、轮船码头去发福音单张。交通大学的余道胜和林三纲两位弟兄和校方商量,借用教室作会场,请同学们来听福音,又请李常受去传福音,他答应了,就叫青年弟兄去交大作招待。经过数次传福音的聚会,有一批交大的学生和助教得救了,助教是万绍祖,学生是金键、徐尔建、魏建章、徐大佑、王传典、朱儒楷、艾达生、张主怀等人。上海第一医学院由茅中、江浩负责,他们也请李常受去传福音,借此拯救了一些人。复旦大学由郑柏霖、郑武负责,他们请李常受去传福音;二军大也请李常受去传福音。那个时候,因李常受传福音得救的还有史伯诚、何广明等。这样,青年弟兄姊妹在各大专院校渐渐多了起来。

在上海教会复兴的同时,南京教会也复兴起来。有一位姓张的弟兄,第一次穿着福音背心在街头上传福音,围观的人很多,也有许多人信了主。以后,在南京的弟兄姊妹都学张弟兄一同穿了福音背心上街传福音。这是所谓“白衣游行”的开始,它开始于南京,而不是上海。等“白衣游行”的消息传到上海,李常受将这经验介绍到上海的教会。当时约有五百多位弟兄姊妹参加,由他和张愚之领队,分为一个大队,三个小队。

第一次大规模穿福音背心上街传福音是一九四八年下半年,因为怕沿路受警员干预,便请谷羽苍弟兄和警察局事先打个招呼。队伍从南阳路145号出发,最前的拿着一张大的福音旗子,后面是铜鼓、喇叭及漫画队伍,接着弟兄姊妹都穿上福音背心,手拿小旗子,唱着“需要耶稣!需要耶稣!人人都需要耶稣!”的福音诗歌,又喊“上海人哪!赶快悔改,罪恶不去,平安不来!”和“信耶稣的,得永生!”的口号。弟兄姊妹一边走,一边唱,一边喊口号,一边分发福音单张。福音单张上印有“晚上请到南阳路145号来听福音”。队伍又从西康路转到南京西路朝外滩方向走,一直走到外滩白渡桥旁的一个小花园,李常受就在那里传福音。之后怕影响交通,就分小队出发;有的一直走到北四川路。这样作外面似乎轰轰烈烈,但收效不大,因为借福音队伍而来听福音的人不多。当时是上海解放前夕,正逢解放军准备渡江南下,所以这样传福音的方式使进步人士和广大人民以为这是为反对解放军南下解放上海而示威游行的。一九五六年上海教会进行肃反时,凡参加队伍的弟兄姊妹都背上了一条“参加反动的白衣游行”之罪名。⒆

这期间发生一个小故事:弟兄姊妹都尽自己所能的奉献财物;有一个富有的弟兄,也想有点财物的奉献,就对弟兄们说,他要奉献一部福音车。弟兄们知道这位弟兄还没有把自己奉献给主,人既没有奉献,东西奉献有什么用呢?就没有接受他的福音车。而他看见弟兄们不接受福音车,就改奉献一笔款子。但弟兄们仍是不接受。因为神要的乃是我们这个“人”,不是人的“财物”。人必须先献给主,然后才能献上人的物。⒇


⑴.李常受,《历史与启示》,第八篇

⑵.金弥耳,《中流砥柱-倪柝声》,第十五章

⑶.李常受,《历史与启示》,第十二篇

⑷.李常受,《历史与启示》,第八篇

⑸.张锡康,《上海地方教会六十年来的回顾》,第十三章

⑹.《倪柝声文集》,倪柝声恢复职事过程中信息记录,第十四篇

⑺.张锡康,《上海地方教会六十年来的回顾》,第十三章

⑻.《倪柝声文集》,晚期著作之主恢复中成熟的带领(卷一),第九篇

⑼.李常受,《历史与启示》,第十篇

⑽.《倪柝声文集》,执事报、复刊敞开的门(卷二),第二十三期(中)

⑾.林子隆,《神恩浩大》,第八章

⑿.李常受,《历史与启示》,第十篇

⒀.李常受,《今时代神圣启示的先见—倪柝声》,第二十六章

⒁.李常受,《今时代神圣启示的先见—倪柝声》,第三十三章

⒂.张锡康,《上海地方教会六十年来的回顾》,第十三章

⒃.李常受,《今时代神圣启示的先见—倪柝声》,第三十三章

⒄.张锡康,《上海地方教会六十年来的回顾》,第十三章

⒅.张锡康,《上海地方教会六十年来的回顾》,第十七章

⒆.张锡康,《上海地方教会六十年来的回顾》,第十三章

⒇.张郁岚 林元度,《造就故事》,奉献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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